却说安国君赢柱儿,回到陈州驿馆,在亲随服伺下,宽衣上床,但思前想后,难以入睡。
安国君赢柱一会儿听到黄歇在耳边说:“和亲公主乃芈植之女芈婧,但我王已写诏书,将赐芈婧华阳公主称号。只是,华阳公主,突然失踪,有司派人去找,一直没找到。”他一会儿又听见项燕欢呼叫:“芈靖哥哥。”一会儿又听见芈婧说:“楚楚你去煎药,王翦你去帮他上金创药,李斯你在院内放风,项燕你跟我去打听消息。“
赢柱儿翻来覆去,又自言自语道:“羋靖哥哥!华阳公主芈婧。莫非,难道,芈靖哥哥就是华阳公主芈婧。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她男装时,就这么俊美,女装时岂不是更美,兼之救人危难,应变有度,真乃上天赐我良缘。”
赢柱儿忽觉眼前豁然开朗,心跳加速,手心手背都是汗,恨不得立时肋生双翅,飞到芈婧身边。但是,等心绪平静下来,顿觉不可,思量又思量,心生一计。
次日晚间,赢柱带着亲随,轻车简从,直入黄宅,黄歇早恭候多时了。
宾主序次坐下,仆人上茶后,躬身退去。赢柱把昨晚想的事情详叙了一遍,问:“黄少师,为之奈何?”黄歇道:“安国君即然已知华阳公主在何处,不找楚王,却来找我,自然是不肯用强,乃要攻心为上?”赢柱道:“孤正是此意,为之奈何?”
黄歇遂起身,踱来踱去,捋着胡须思里,片刻,方才笑道,说:“安国君,此事全系在一人身上。”赢柱问:“谁?”黄歇笑道:“说起此人,你当有耳闻,《登徒子好色赋》乃此人大作。”赢柱也笑起来:“莫非是号称楚国三杰的宋玉,与唐勒、景差齐名,乃屈原之高足。”黄歇大笑道:“宋玉人才风流,乃当世美男子,诗辞歌赋,名震楚国,六年前又评定一次叛乱,论功行赏,封议政太夫,可谓文武全才,绝色美男。”
赢柱疑惑道:“如此得楚王之宠,怎肯为孤玉成此事。”
黄歇挥手道:“宋玉乃屈原之弟子,得屈子亲传,情同父子。众所周知,屈子放逐之后,径投汨罗。故此,宋玉此议政大夫,乃虚衔耳,楚王招他只吟诗作乐耳。”
赢柱道:“话虽如此,但宋玉性情,恐难为所用。为之奈何?”
黄歇道:“不难,派一能言之士,说之一利害即可,这事包在我身上,安国君静侯佳音即可。”
夜深,月轮高挂,照得庭院如同白昼。
赢柱告退后,回到陈州宾馆。
不几日,黄歇写一手札,请宋玉来喝酒,又遣一能言亲随黄狗儿去送信,临走时,又问:“汝以何动之?”黄狗儿道:“以利害动之。”黄歇又问:“汝试言之。”黄狗儿道:“以仕途动之。”黄歇点头微笑。
黄狗儿袖了书札,出了黄宅,奔了数里,方到宋宅。但见,庭台楼榭,甚是清雅。
黄狗儿到了门房,说明来意,门房通报,说:“宋大夫让你进去。”
黄狗儿进了院,到了正堂,见到议政大夫宋玉,但见宋玉揽一壶酒,就几个小菜,仆人一旁小心伺候,他正吟赋:
生天地之若过兮,功不成而无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