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府静海县云家大院。
“爹爹,我那未婚夫婿可曾顺利逃脱官军追捕?”
林木深深的大宅院中,一名身着糯黄色长裙的明眸女子眼神急切的打量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初初,你一深闺女子,这一口一个未婚夫婿,成何体统!”中年男子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为父强调了多少次?从今以后,咱云家和苏家的婚姻作废!他苏家与咱云家再无半点瓜葛!”
“爹爹,你——你竟是这般铁石心肠!”只见女子秀眉一蹙,急道:“苏家这才出事,你便是翻脸不认人。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至交吗?”
“你——”中年男子气的身子一颤,半晌才轻叹了口气,“为父对苏家已是仁至义尽,若非为父从中斡旋,你以为你那未婚夫婿可能顺利逃往海外?”
“此言当真?!”女子眉眼一舒,“爹爹,我那未婚夫婿可是逃往海外了?”
“嗯。”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若是中途无甚变故,此时大抵是到了高丽。”
中年男子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登时一白,“初初,此言何意?不对,你要作甚!”
“我要去高丽寻我夫君!”女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哼,我可是贤良淑德云初初!生是苏家人,死是苏家鬼!”
“住口!大逆不道!无法无天!”中年男子抬起手掌,作势便欲往云初初脸上扇去,然而在距离云初初脸颊几寸的时候却是变作轻轻的拍了拍肩膀,“初初,你自小没了娘,为父对你也是疏于管教,悔不该当初让你习武,以致于养成你这幅刁蛮的脾气。你真以为人家口中的‘贤良淑德’是在夸你吗?”
“罢了。”中年男子甩了甩袖袍,朝四下喊了一声,“来人!”
“爹爹,你要作甚!”看着院子旁蹿出的两道身影,云初初气的跺了跺脚。
“将小姐押回闺房。”中年男子转过身去,“即日起直至小姐出嫁,没有我的吩咐,尔等不可让小姐踏出房门半步。”
“是,老爷。”女婢们点头称是,这才有些为难的看着云初初,“小姐,还望您莫要为难我等。”
“爹爹,你这是何意?我何时要出嫁了?”云初初心下一慌,望着眼前两个家中手脚功夫极为出色的女婢,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哼。”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为父已令人在外为你寻夫家,你已年过十五,若此时苏家无遭此难,大抵也是该成亲了。罢了,这段日子你便好生在屋中习练女红,休要待日后在夫家丢人!”
“不——爹爹,放开我!大胆,放开我!”
被两个女婢架着的云初初双脚无力的在空中挣扎着,好像一只被禁锢翅膀的飞鸟。
······
阿嚏——
苏辙揉了揉鼻子,大抵是先前在甲板上着了凉。不过,这身秀才青衫与当下的自己似乎有些不符,“正伯,可还有其它宽裕的长袍?”
正伯打量了苏辙一眼,“少爷,还有给您准备的几件换洗长袍。”
“如此便好。”
苏辙点了点头,直到苏大一行人手举着煤油灯,这才在张老大的带领下慢悠悠的走下了舷梯。
“大家莫慌。”
“大人非是明军,不是来清缴我等的。”
即便是先前下船的海寇们不住的与家小们解释着,然众人面上仍留有一丝警惕。
苏辙有些不以为意,但更多的却是感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