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程琳筱刚准备帮着老妇人说她儿媳妇两句的时候，老妇人却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开始为儿媳妇辩解起来了。

“但是儿媳妇是个很好的人啊，看我儿子出事了，房子车子一个没要，还留下了不少钱，到现在还会隔三差五来看我，给点钱，要不然这治疗费用，我一个人怕是承担不起，她一个女孩子，带这个孩子还要工作，也挺不容易的。”

一瞬间，程琳筱忽然觉得是自己狭隘了，世间百态，也并非是所有人都和她想的一样。

话说到这里，程琳筱只好随便说了些什么掩盖过去，等电梯到了，两个人要去的方向正好是相反的，可程琳筱转念一想，自己也是没头的苍蝇，倒不如跟着这个老妇人去看看。

征求了老妇人的意见，程琳筱很快跟着她进了病房。

病房里几乎都是一样的情况——一两个人守在病床旁边，时不时低声交谈着，而床上的病人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连接着仪器，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就是他的生命，而他自己却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知晓。

老妇人的儿子躺在最里面的一张病床上，这个位置倒是很好，靠窗，一抬头就可以看见窗外的风景，只是这种地方的风景也就只有高楼大厦。

照顾一个植物人患者远比想象中麻烦，他不能吃喝，就要用流食或者是营养物质维持他的生命，他身上的肌肉不受控制，所有的排泄都是正常的，还需要每天替他擦拭身体、按摩、说话，以免某一天醒来之后，身体完全丧失机能。

程琳筱帮着做了些活，也算是替老妇人减少了不少负担，同时她也和周边病床的患者家属打好了关系，开始闲聊起来。

“大姐，你们家这个小姑娘，怎么就出了状况了？”

程琳筱摆出一副乐于助人的模样，帮着这间病房里的患者家属干了不少活，她有观察过，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富裕家庭的人，唯独靠近门的那一张病床，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却不见家属。

“我们家……”大姐有些不想提起这事，咬了咬牙，似是觉得这事说出来总比憋着好，“前两年，她爸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听了外面人的蛊惑，说把孩子送过去两天，就能让孩子变得听话。”

程琳筱听到这里心下一惊，这两天她也听到了些消息，原以为是什么教育机构，工作太忙也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恐怕不止如此。

“送过去回来之后，孩子确实听话了，可逐渐地，孩子就开始嗜睡了，吃饭都能突然睡着！”大姐说着眼眶就红了，眼泪啪嗒落了下来，“突然有一天就怎么也叫不醒了！要是我当时拦着她爸就好了！！”

大姐旁若无人地哭了起来，其余几个床的家属，有的往这边看了两眼，有的眼红了眼，恐怕跟大姐的经历差不太多。

程琳筱轻声安慰着她，也没有再提这事。

这一待就待到了晚上，老妇人已经离开了医院，说是明天再过来，而程琳筱这个时候却注意到，这家医院到现在还没有医生过来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