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王双,做出了个摆手的动作。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若是情况有异,绝不强行动手。
可王双早已不耐烦了,杀父破家的死仇就在眼前,哪肯空手回去,只装做没看见一样。
邓艾心中也没有十足把握,只觉得似乎这趟夜袭有些太顺利,不过贼军并不是什么精锐部队,也未必有问题。
等了一会儿,王双见邓艾迟迟没再有动作,索性自行猫着腰,几步窜到屋门边上,背靠着墙,从头到腰紧紧贴在墙面上,雪亮的环首刀不知何时已经拔了出来,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邓艾也顾不得多想,从背后取下破日弓,又取出一支羽箭控在弦上,一边左顾右盼,一边猫着腰快步奔到屋门的另一侧。
他将耳朵贴在木门扇上,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想来屋里的人已经睡熟了。
王双小心翼翼地将钢刀插进门缝里,向上轻挑,却挑了个空,门没有上栓。这并不算什么奇怪的事,若不是有女眷,寻常男子卧室的门是不锁的,王双他自己就是这样。
“吱呀”一声,门被王双轻轻推开。看得出来,他已经很小心了,可这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邓艾紧张地将弓弦拉了个六成满,箭尖指着地面,双眼却急速扫视着院里。
还好,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王双从门缝侧身钻进屋里,这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邓艾也是一样,背靠着门口慢慢退了进去。直到门扇再次关上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还紧张地向外观望着,试图找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屋子不大,事实上,这个时代的屋子开间都很小。屋中玲玲啷啷地摆满了家具,黑暗中也看不分明,只知道正前方那扇屏风后应是张床。那床榻十分低矮,不过倒也算得上宽大。邓艾知道,这个时代的床不光用来睡觉,也还有坐席的功能,常配着些桌案之类的附件,所以大户人家的床榻都不会太小。
可这屋子的窗子实在太小,月光几乎都漏不进来什么。借着微弱的光线,只依稀看到床上躺着个黑影,半蜷在被子里。
看那黑影似乎只是一个人,邓艾心里松了口气。来的路上他还在想,这李越的卧室里会不会有陪寝的妻妾,若是有的话,王双刀下怕是不介意多条亡魂。
看着眼前这死仇,王双心中怒火抑制不住地烧了起来。他丝毫没有要和邓艾客气的意思,悄悄摸到床边,忽然整个人跃起,猛地扑上床去,左手隔着被子捂在那人头脸上,右手上银光一闪,泛着寒光的钢刀径直向被子里捅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