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仙人鲜见,修仙的心决功法更是稀缺。
便是那天外天的上师古鲁,大戈壁的萨满祭司,中原的天师道统,舶来的三藏僧伽,若是听说有古本现世,一个个还不都是争破了头皮,哪里还顾得半分礼仪规矩?
修行人皆是这般如此,更不要谈女丸一介凡人。
终究她还是忍不住那卷天书的诱惑,暗中开始了修行。
这第一天便照法儿配出了真正的黄粱酿。
晚上打烊十分,一名白面的书生醉伏木案鼾声沉。
老板娘吩咐两个伙计上了窗板门栓,向他们各敬了一杯水酒。
不一会儿,整间酒楼能走动的,便只剩得两条玉腿,一个人儿。
女丸将书生扶入后堂,打开《素心》宝鉴,仔细端详。
依那功法所述,卷了阵烛影摇红,唱了曲柳岸莺声。
混混沌沌间,神识便不知飘向了何处。
“冷,好冷!”
女丸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阴暗。
沰儿,沰儿,的滴水声不时响起,所处仿佛是一处幽深的溶洞。
女丸在身上仔细摸索,终于确定了遍体生寒的缘由。
她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说好的修仙功法呢?
阵阵阴风送来,容不得她此刻多想。
如果找不到出路,那一定会被冻死在这里。
风来处应是洞口。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浑身也不知碰出多少伤处。
可是她不能停,一旦停止了运动,那幽森处隐藏的寒意便能将她的生气吮个精光。
此时的女丸就像一只跟随本能寻生的雌鹿,无助,却更容不得她思考,只能一路向前。
忽然,她的脚下一寒,包拢他的死亡气息仿佛也随之一紧。
就是这么一个恍惚间,她落足不稳,向斜里一滑,嘭地摔在地面。
坚冰,碎石,
虽然没有光,但是女丸已经能够感受到她现在身上应是一种怎样的血肉模糊。
她必须马上爬起来,绝对不能在冰面上停留太久。
浑身不断涌出的新鲜血液给她提供了短暂的回温。
她一咬牙,忍着膝盖的剧痛强行的挺起了脊背,真不知道如此纤细的腰肢,还能帮她撑过几时。
前方似乎有光,光芒映射到的地方是一处岔口。
一个方直大气的洞门就开在右方不远处,而左侧只是淡淡的有些微风。
女丸在岔口略微停顿了片刻,
那洞口射入的光芒自幽洞望去是如此强烈,仿佛有一种熔化一切的力量,让女丸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她选择相信风,那一开始就取得了她信任的向导。
她摸索着探入了左侧的小路,石隙狭窄而崎岖,无情地切割着女丸细嫩的肌肤。
但她没有抱怨,她想知道真相。
这个念头在她来到这个空间的第一刻就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感觉这个世界曾经无比熟悉,她一定曾经来过这里。
她是谁?
她从哪里来?
会被引到何方去?
她,必须知道真相,找回自己!
一道裂隙出现在眼前,那是风来的方向。
光线依然很刺眼,但是女丸感觉却是暖暖的,和方才那方正的石洞门背后蕴含的气息截然不同。
她眯起眼睛,准备接受那暖阳的洗礼。
在走出山洞的一刹,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所有的伤口在那一刹那变得麻痒、酥润,肌体、表皮连带血管,仿佛都在经历一场重构。
金光在她身周绕作一团,幻化出一套华丽的黄裳,触感很柔,且暖洋洋地。
此刻的女丸,正蜕变出母仪天下的气质,气焰逼人,不可方物。
“你终于来了。能找到这里,果然他没有看错人。”
光芒散去时,等待她的竟然正是今夜的入幕之宾,那名白面书生。
他的样子十分娘气,并不是女丸所中意的类型。
只是那黄粱酿自择主人,根本不是女丸所能控制。
她对那书生勉强地一笑,“看来,你也是一位修道士。”
“不!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接引人罢了。
你的路在前方,你的终点,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