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客官，客官，您消消气，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咱这小本生意，可禁不起折腾呐。”

小二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浑身吓得打了个激灵，匆忙跑到这边出言相劝，庞勇猛地转头瞪去，小二顿时腿脚一抖，往后退了几步，赔着笑道：“客官，您继续，当我没来过。”

“你看看你，冲小二撒什么火？真是难怪青梅竹马看不上你。”

陈焕之还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添油加醋，连夏冰都看不下去了，拽了他几下袖子，示意他不要再刺激庞勇了。

“你不是说要出去活动一番吗？好，我陪你去，不过拳脚无眼，下手重了可怪不得我。”说完，庞勇摸出钱袋扔给小二：“这张桌子多少钱？你看着拿，回头再把钱袋给我。”

手忙脚乱的接过钱袋掂量一下后，小二也放弃了报官的打算，只不过依旧在心中嘟囔：“呸，有钱了不起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现在大过年的生意也不怎么样，有空了再去木匠那买张桌子就是了。

陈焕之离开前特意将那壶蔷薇露拎了起来，这时把酒壶盖子打开，大灌了一口后，咧嘴笑道：“走，放心，虽说拳脚无眼，我也会尽量不伤到你的。”

夏冰来到庞勇身边，悄声道：“你下手轻点，这书生摆明是个疯子，犯不着和他计较。”

庞勇板着个脸没有说话。

二人这时都没有想到，为什么一个疯子会对他们的事情了如指掌。

陈焕之不以为意，率先走出客栈大门，屋外还飘着细雪，寒风如***在他敞开的衣襟口，倒也有几分凉意。

庞勇紧随其后，在屋外站定，冷声道：“你先出手，免得连出手的机会都没了。”

闻言，陈焕之突然放飞自我，全然看不出读书人模样，放肆的大笑着，在清冽的月光下状若疯魔。

这句话，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听人跟他说？

压抑，从他躺在病床上开始，就一直压抑着内心的狂躁。

一个武夫不能死在杀伐中，却病倒床榻，这是何等的悲哀？

哪怕如此，他心中那一腔意气却也从未折过，只是被深深藏了起来。

好不容易重活一遭，可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任务，传承，妖魔鬼怪，这一切通通让他忍耐着，但现在他突然不想忍了。

庞勇心头一沉，再不复先前的轻蔑姿态。

从狂笑着的陈焕之身上，他感受到了威胁，而上次他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三年前他孤身一人面对上百匪贼之时。不，不对，哪怕那时候，危机感也没有如此刻般强烈。

他身上炸起一个又一个鸡皮疙瘩，神经紧绷，衣服底下的肌肉高高隆起，醉意怒意全部散去，瞬间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巅峰。

夏冰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同，没有再出声，默默退到客栈门口，将场地腾了出来。

“诶，爷，他们这是怎么了？”

打扫干净的小二搬了张板凳，手上还抓了把花生，就在夏冰门口坐了下来。

打就打呗，反正不在店里打，打生打死跟他都没关系。

最好还是后面来的客官能赢，毕竟给了自己小费，除去饭钱外剩下的银两可抵得上我一个多月的收入呢。相较之下，另一个把桌子都拍拦的可就差多了，啧啧，刚刚的眼神还以为要杀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