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纪明明白白地答道:“我爹曾说过,做人就要不耻下问!姜姑娘剑法高超,当日不但轻松将我击败,多人围攻下也能轻松应对,实在令我钦佩!”
任平生却听到了些别的东西,扬唇笑道:“多人围攻?乔兄可真是光明磊落啊!”
乔纪自然知道自己的行径让人不齿,不过此时也顾不得羞愧,继续道:“当日是我气急败坏之下才做出这等小人之举,还望姜姑娘原谅!”
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姜杞也终于找回些理智,对着地上跪着的乔纪道:“你先起来。”
乔纪:“还望姜姑娘收我为徒!”
姜杞:“你起不起。”
乔纪重复道:“还望姜姑娘收我为徒!”
姜杞眼睛都不眨一下,转身就要往回走。在得知乔纪来意之后,姜杞现在有恃无恐,不怕他翻脸。
乔纪见姜杞竟然真的要走,忙不迭地站起来道:“我站起来了!”
闻声姜杞才慢吞吞地转过身来,黑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乔纪。任平生看乔纪满脸的紧张,忍不住用扇子挡了半边脸,笑着想道:阿杞这丫头,学会端架子了。
“拿起你的剑来。”姜杞硬邦邦地道。
乔纪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违逆姜杞的话,乖乖地把剑握在手中。然后再一看姜杞,见她不知何时也抽出了她那把黑剑,遥遥对着自己。
“剑法是没有对错的,只要能对敌,便是好剑法。”姜杞道,“只这一次,参悟多少全凭你自己。”
乔纪明白过来,眼中闪起兴奋的光芒。
这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施虐,乔纪在姜杞疾风骤雨般的攻势前几乎毫无应对之力。连跟他来的那些乔家庄弟子都不忍心看下去,一个个捂住了眼睛。
任平生不是第一次目睹姜杞用剑,却是第一次在如此平和的环境下。因此他也得空仔细观察起姜杞的剑招来。只是细看之下,任平生发现姜杞这剑招十分灵动,既有使巧劲的招式,也有实打实地锋压。
任平生摇着扇子,心里奇怪地想:我怎么觉得这小丫头的剑法这么眼熟,好像哪套剑法都像一点?
就在他心头奇怪的时候,姜杞的惊涧已经稳稳地落在了乔纪的脖颈旁边。
姜杞利落的收剑入鞘,对乔纪道:“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了。”
乔纪身上上好的衣服此时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十分喜悦的抱拳道:“多谢姜姑娘!”
“还有一件事。”姜杞道。
乔纪此时正满心喜悦,忙道:“姜姑娘请说!”
姜杞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的膝盖,平平道:“既有侠骨,跪天地,跪父母,跪师祖。若要表达诚意,方式有许多。但是不论是男女,膝下均是有黄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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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乔纪,姜杞二人这才一前一后的往回走。任平生跟在姜杞身后,这才晃悠悠地问出了心中环绕多时的疑惑:“你为什么不收他为徒?”
姜杞道:“我的剑法尚且只学了皮毛,只是比起旁人,多窥见了些许剑道罢了。自己还是只有半瓶水,哪有资格。”
任平生知道她的性格沉稳,定然会这样想。然而任平生又笑道:“你方才说,只要能对敌的就是好剑法?”
姜杞颔首道:“不止剑法,天下武功皆是如此。能保命,能对敌,能取人性命,就是对的。”
任平生扬眉道:“你这论调倒是新鲜。”
姜杞却站定了,回首看了他一眼,慢慢道:“你们名门子弟大多从小学的便是正统武功,自然不会明白。”
顿了顿,她又道:“而我见过的血,比你们吃的盐巴还要多。”
说完姜杞便转了回去,慢慢地走了。而任平生却因她一句话钉在了原地,胸中翻涌起莫名的情绪。
要说姜杞明明年龄比任平生小,可是刚刚姜杞说这话的时候,任平生看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忽然就说不出话来反驳。任平生愣了一下,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扎了一下,转眼就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