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警长后，秦灿在店里呆到黄昏太阳快落山。

空气凉飕飕的。

他发现自己错了。

这一整天，除了中午时候陈世岭进来骂他，再没其他人光顾这家没有一本书的书店。

“我大概高估了镇上人的经济实力和文化水平。”最后，秦灿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估计他们连我广告牌上的字都不认识，亏大了！”

因为之前时常来书店看书的那十几个人，认识的字也并不多，还要频繁地跑过来问秦灿陌生字词的读音和意思。

连着好多天，万全书屋彻底凉了。

“我恨你！”

有个喜欢看玄幻小说的小青年站在门外大声喊道。

秦灿热情地招呼道：“进来呀，你想看什么小说，我说给你听呀，《斗破乾坤》还是《武动苍穹》，我都行的，《斗罗大海》和《小主宰》我也讲得不错。”

“以前我一天就能看完半册，你口述一天能一字不差地讲完一个章节吗？还收费一百块！你个臭奸商！”小青年气愤地跑走了，他觉得自己的青春与热血也被秦灿的那一把火给烧没了。

“老板，晚饭吃啥子？”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唐金银低眉顺耳地问道。

他现在特别害怕秦灿把他给炒了。

书店里一本书都没有，唐金银每天的工作就只剩下打扫卫生，然后……干坐着等吃饭。

“你去挖点野菜吧。”秦灿说。

“哈？”唐金银一愣。

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啊！

“去镇东边两三公里的高云山，我前天在那里放了六个陷阱，你去看看有没有抓到野猪野兔什么的，我做的标记你应该都认识，不难找的。要是什么都没有，就多挖些野菜，顺便采点野果子。”秦灿吩咐道。

“周边的山林，能吃的，早就被人刨光了……还野猪野兔……”唐金银低声嘀咕。

在废土之上庄家产量极低，仅靠种植并不能让所有人吃饱，所以人们疯狂地抓捕和采集野外一切能吃的东西。

唐金银离开没多久。

书店居然来人了。

不过这人却浑身包裹着黑袍，黑袍的材质很特别，他还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和额头。

稍稍露出的皮肤很白皙。

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城里人？”秦灿下意识地问道。

只有大城市里的人，到乡下才会穿得这么严实，有相当一部分城里人认为乡下农村没做过隔离消毒处理，他们可不想被灾难留下的病毒和辐射影响，所以为了防止被感染，发明了很多隔离装备。

这件黑袍和口罩显然就有那样的作用。

那人微微沉默两秒钟，点头回应：“是的，听说你这儿有不少书，我来查些资料。”

这个人的声音挺起来似乎还挺年轻。

“外地人？”秦灿又问道，这个人的口音很特别。

那人又点点头。

“查什么资料呢？书没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不过要收一百块。”

秦灿心中暗喜，谁说没生意的，书店改版的第一桶金这不就上门来了！

城里人可不缺钱！

“一百块？”

黑袍年轻人愣了一下。

秦灿指了指外面的广告牌。

黑袍年轻人有些困惑的走出去。

没一会儿，秦灿便听到外面传来隐约的低沉骂声。

“还是把书借给我吧，我自己看。”黑袍年轻进来说道。

在他心中，还是白纸黑字印刷出来的资料最靠谱。

“你没听过镇上的大新闻么？”秦灿问道。

“什么新闻？”

“五天前，我把店里的书全烧了。”

黑袍年轻人：“？？？”

他似乎不信，里里外外地把万全书屋翻了个遍，又走出去跟周围路人仔仔细细打听，这才接受了书店没书的事实。

“你是罪人。”

黑袍年轻人气呼呼地说道，“你知道现在全世界关于几百年前的信息有多珍贵吗？那时候的人们，创造了无与伦比的科技奇迹，我们从一些遗迹和书籍中，是可以慢慢复制出曾经的高科技的，解决温饱、实现小康、走向富裕、最终天下大同！”

“我不知道。”

秦灿却毫不在意地摇头，“我只知道我快饿死了，温饱都没解决。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啪！

黑袍年轻人从口袋中抽出一张100元钞票拍在木桌上，说道：“给我说说秦朝一统天下的故事。”

“老板大气！”

看到木桌上百元大钞，还是崭新的那种，秦灿眼睛都红得发紫了，哪还会在意对方言语中的责备之意。

理了理思绪，秦灿慢慢给这个城里人讲解秦国经商鞅变法、远交近攻、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历史，然后又详细地讲了一统天下后制定了通用的文字、货币、度量衡……

啪！

黑袍年轻人听完秦朝的故事后，又拍出一张一百元钞票，说道：“第一次工业革龘命的故事。”

“老板牛皮！”

秦灿激动得脸都红了，即使口干舌燥也顾不上去喝水，立即又给这位豪气冲天的大老板讲故事……

啪！

“第二次工业革龘命。”

“老板身体健康！”

……

天色渐暗。

唐金银此时十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