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宗异界驻地相比最初时已扩大了数倍,一圈黑色巨墙将驻地包围,巨墙内呈八卦形状布置着无数亭台楼阁,机关暗藏,大阵密布,密密麻麻的剑光灵光以驻地为始终,来去纵横,好不热闹,而在驻地的西北角,便是宗门弟子的住所。
其中一处住所,是由数间相邻的房屋互相打通组合成的大院,这在弟子中间是非常流行的做法,宗门也不加阻拦,并不显眼。在大院中庭间,错落有致地布置了许多花草树木,假山活水,颇具诗意,两个人聚在小亭子中,饮酒对酌,桌上小菜数碟色香俱全,而奇怪的是,却有四个杯子。这两人便是郝大仁和海迪忠。
郝大仁消瘦了许多,面露惆怅,也不动筷子,只是埋头喝酒,一口气倒了数杯入肚,便重重将杯子砸在桌上。
“都怪我,当初要是我和小北一起走……”
“好啦好啦,这话你每天都得说几遍,今天你都说第二十四遍了,你就是说破了嘴小北也回不来呀。”
海迪忠一片慢慢品着杯中酒,一边照着桌上平放的镜子,和头上所剩无几的头发做斗争。
“小北这事,谁都不怪,怪只怪小北时运不济,咱们来这里一年了,损失的弟子长老还少么?当初探索天柱峰的大乘境长老团们,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郝大仁又闷了几杯酒,有些不高兴:“那能一样么?咱们宗逝去了这么多人固然悲痛,但小北是我看着长大的兄弟!而且是我没把他照顾好,他才……”
郝大仁欲言又止,顿了下,看海迪忠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今天是小北一周年的忌日,你好歹是他三哥,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在郝大仁心中,显然认为易北也已故去。
海迪忠赶紧按了按额头固定住头发,忙递过酒杯让他别生气,郝大仁没好气地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海迪忠这才道:“我这是乐天知命,当初宗门大会召开的那一天,我们便该有此觉悟,不然,那场架为啥能打起来?真当我是神仙啊,一句话就能引得上万弟子斗殴?”
“再说回来,和小北虽然就做了几天兄弟,但是这个兄弟,我认他一辈子!他走了,我们就算每日郁郁寡欢,如妇人般以泪洗面,又有什么用处?还不如开开心心,好好修炼,把自己活得好一点,就当把小北那一份日子也过了,这样不好?”
郝大仁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今日特殊,所以情绪有些不稳,很快将情绪稳下,但又有点不忿,便嘟囔道:“理是这个理,但你又不是我,你不懂我的感情,小北啊,我从小看到大,说是兄弟,我真是把他当儿子看待的。”
“好哇你!”
海迪忠猛拍桌子,倒把郝大仁吓了一跳。
海迪忠跳上椅子,腰背一挺,指着郝大仁,大义凛然道:“枉小北一直把你当兄弟!”
“而你呢!竟然想当他爸爸!”
海迪忠声音抑扬顿挫,活像戏台上的武角,郝大仁一惊过后,倒是被他逗乐了,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嘛,只要小北能回来,我叫他爸爸都行。”郝大仁道。
海迪忠当然也不是真生气,见这番耍宝总算让郝大仁不再那么愁云密布,也复归座位,拿起镜子,继续对付刚才一番动作下又有点拨云见日的头发去了。
“说来小白这家伙才不地道,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就这样急匆匆地走了,现在也没回来。”
郝大仁转移话题道,拿起象征着易北的那杯酒,倒在地上,再斟满,又将另一杯只被抿了一小口的酒杯倒满。
“也别怪他,这不是他的女神,颜姝仙子重伤嘛,据说被扛回来的时候都昏迷不醒了,生死不知,整个驻地都轰动了,要不是得在这陪你,我也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