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峰一切如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昨日一战形成的狼藉已经被恢复如初。然而来来往往的弟子,言谈之间,还对当时的场面啧啧称奇。
新来的弟子不知缘由,便有人凑上前去大书特书,从云州四仙子说道两方骂战,再到暗中偷袭、弟子群殴,再到易北顿悟,天降刀光,诡异符术。说的是跌宕起伏、曲折离奇。
听者更是听得热血沸腾,只恨不能早来一日,忙问其中主角何人,想要拜见一番,于是便有人一指远处,掩嘴偷笑。
远处的巨石上,正站着四个人,十分显眼。不管在归来峰哪里,抬头就能看见。
而巨石上还刻着四个大字。
“罪魁祸首”
罚站,是玄元宗的传统项目,相传玄元宗的开宗祖师,就是被其石匠父亲天天罚站,终于在某天一朝顿悟,从此领悟天地至理,踏入修行之路。
没被罚过站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玄元宗弟子。
不过对于一直待在秋明观的孤家寡人易北来说,在修真界被罚站,倒是个神奇的体验。
太特么羞耻了!
归来峰来来去去二三十万弟子,纷纷对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体验……
谁站谁知道。
郝大仁在旁安慰道。
“师弟莫慌,我师父那糟老头子在世的时候,天天让我捧着铜锣在神像旁罚站,我是得出经验了,这罚站呐,就是得脸不红气不喘,抬头挺胸,要的就是个气定神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参悟大道呢!”
“就是,易北小兄弟一看就是雏吧,今天咱也开开荤,没被罚过站那还叫玄元宗弟子嘛!”
地中海悠闲地背着手,和看向他的女弟子挤眉弄眼,笑道。
另一边的白面书生深埋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易北听着地中海的骚话,顿时感觉回到了大学寝室,接下话头。
“毕竟是第一次嘛,是有点紧~张,还有点刺激,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白面书生的头埋得更低了。
昨日那场群殴,玄元宗想找出元凶是轻而易举的事,而易北虽然事出有因,但也把归来峰搞得一团糟,所以也加入了罚站的行列。
经过一天的罚站,大家也互通了姓名。
地中海叫海迪忠,灵珠境巅峰法修,玄元宗支脉黄果岭弟子。
白面书生叫萧白练,灵珠境后期儒修,玄元宗支脉岚山书院弟子。
这两大支脉都是玄元宗的大分支,弟子上万。
“易北小兄弟,昨日你被曹堂主带走后,就没给你点奖励?毕竟你可是玄元宗近十多年来唯一一位顿悟的诶!”
郝大仁和萧白练也转过头来。
“真没有,就是让我轻易不要使用昨天那一招。”
易北无奈地摇摇头。
“那一招啊……”
三人想起昨天那诡异的场面,嘴里啧啧有声。
当时易北十五道灵符上的金眼睁开,没有任何动静。
然而钟鸣的惊世刀光却瞬间便消弭于无形,随后直接暴露在金眼面前的钟鸣整个人也虚幻起来。
而在其身后,凡金眼注视下的山石屋树,甚至其他弟子,也渐渐变得透明。
若不是山顶的曹宇恒和徐胜卿眼看不对出手,恐怕便会酿出大祸。
易北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清晰记得自己当时的状态,仿佛自己成了一个冷冰冰的机器,无欲无求、无情无性。
那睁开的金眼便是他的视角,他甚至没有要争斗、杀人的念头。
只是这么注视着,所有的一切便要消糜不见。
真·用白眼杀人。
想到这,易北便下意识地內视丹田。
灰雾依旧盘踞在其中,只是比之前更加稀薄了。
而原本长方形符箓状的符胎已经变为一颗晶莹剔透的拳头大的灵珠,隐隐有金芒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