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自己的专长,路祥却颇为健谈,他道:“要说这开酒坊,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但最重要的有三点,一是粮,二是人,三是水,粮不是问题,延塞城产黄金谷,这黄金谷是酿酒的主要原料,别的粮食用量不大,可以从外面调,第二是人,这个叶家可以帮忙培养,第三是水,老朽就怕这水不合用,因为这西北地界的水都硬,酿酒的水一硬,酒就发酸发苦,但这水却是不能从外面调的。”
苏慕羽想了想道:“杜窑头,是要井水还是泉水?”
杜祥道:“最好是井水,但水一定要旺。”
苏慕羽道:“那酒坊是不也一定要建在井边?”
叶祥道:“是这样的,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水。”
苏慕羽又道:“如果找到水,建个酒坊大概要多少银子。”
杜祥道:“如果建个规模中等的,井如果在城中估计得倆万两银子,如果在城外,估计一万多两吧,因为城内的地盘都比较贵。”
苏慕羽道:“那我们明天就开始找水吧!”
众人议定,正事谈完,大家就开始了行酒令,宾主融洽,这酒席也直喝到月上中天才散去。
找水需要满城跑,靠两条腿自然不行,叶仲良一行都带了马匹,所以第二天一早,苏慕羽也去马市买了倆匹马。延塞城是小城,而且鞑塔马和回纥马多作战马,所以城中只有西凉马和土马,二人只得买了倆匹漂亮的西凉马。
舒兰心不会骑马,苏慕羽本来想让她在家等自己,可是舒兰心死活要跟着自己。苏慕羽只得抱着她学了一天,她才勉强可以控马,以后就是多练习了,还好的是,西凉马性情大多温顺,倒不至于将舒兰心摔下来。
陆祥试水的工具倒也简单,找到水井,打上水来,然后将一些白色的粉末倒入水中,如果不变色,说明水质软,可以用,如果变色,说明水质太硬,就不能用了。
苏慕羽每天还得去画室作画,所以找水的事,叶仲良出力最多,可是十多天下来,众人将延塞城里上千口井都试遍了,能用的就只有十多口,可是这十多口还都在大户人家的院子里,是人家的水井,根本不可能建酒坊。
城内找完,就只能去城外,本来苏慕羽也对城内抱的希望不大,就算找到,各方面限制也大。去城外找水就不能只让叶仲良等人去了,因为毕竟要辛苦很多,如果生意还没做,就给人落下吃不了苦的印象,这是苏慕羽万万不愿看到的。
苏慕羽只得将接下的画放在晚上完成,郑掌柜也知道苏慕羽辛苦,所以帮他推迟了许多顾客。去城外苏慕羽坚决不让舒兰心跟随,舒兰心拗不过他只能作罢。
又十多天过去了,众人将延塞城方圆三十里都找遍了,有几口井试过以后,颜色只是稍微变了一点,而且周围条件也都合适,离城也不太远。叶仲良打算用那几口井,但苏慕羽坚决不同意,他觉得如果质量做不好,酒坊就算办起来也没有竞争力,杜祥也支持苏慕羽,所以叶仲良只得作罢。
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找水过程中,最辛苦的就是杜祥了。他年纪本来就大,又不停的骑马奔波,这段日子下来,他不仅变黑了,而且也变瘦了,人也没刚来精神了。
找水失败,苏慕羽和叶仲良准备开酒坊的计划破产,叶仲良等人也就准备反回西凤城。苏慕羽给他们践行,还是那流云间,还是那几个人,只是众人心情却完全不同了。
最失望的莫过于叶仲良,他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最不失望的就是舒兰心,她好像没事发生一样,苏慕羽看着她居然有点想笑。
郑、潘二人见众人心情低落,也不好多说什么,苏慕羽只得端起酒杯道:“虽然事情没有成功,但是能和叶兄,杜窑头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也算是大家这一个多月的收获吧。”郑、潘二人赶忙举杯称是,叶、杜二人也道:“交了冷公子舒姑娘和俩位掌柜这样的朋友,我们不虚此行。”
喝了几杯酒后苏慕羽又对叶仲良道:“叶兄,凡事不可能都一帆风顺,有了失败,才会迎来成功,虽然酒坊可能办不成了,但小弟相信总有一天还会和叶兄共事的。”
叶仲良听了此言,也是精神稍震,对苏慕羽道:“为兄也盼着能和贤弟还有舒姑娘做一番事业。”说罢,二人共饮了一杯酒。
苏慕羽又看向杜祥道:“杜窑头,这次我二人将您请来,奔波劳碌,风餐露宿,晚辈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晚辈敬您一杯。”
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杜祥对苏慕羽印象极好,他也举杯道:“冷公子言重了,虽然这次失败了,但冷公子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罢,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这时,苏慕羽自舒兰心手中接过四锭银子,足有二百两,递给杜祥道:“杜窑头,虽然事情没办成,但晚辈还是想对您聊表心意,这点银子请您务必收下。”
杜祥大为感动,他前来延塞城,西凤叶家是给他记着工钱的,他没想到苏慕羽小小年纪如此通情故,坚辞不受,最后在潘、郑二位的劝说下,也实在是没拗过苏慕羽就收了,苏慕羽这一举动大得潘、郑二位的心,二人都是频频点头。
酒席散后,叶仲良等人也就启程回西凤了,临走的时候,苏慕羽向杜祥把那试水的药粉要了一些,他大概还想去较远的地方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