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生看了看自从进来后便是一言不发,唯有目光锐利的许秋毫,笑道:“连你自己都无法笃定,为什么要哄骗别人?因为你自己的私心?还是......单单只是因为你喜欢她?”
说到后面,陆长生的声音越加严厉了起来,比之发怒之时的许秋毫还要更甚三分。
“喜欢别人,是你自己的事情,从来都与他人无关。更不应该用这种原因,去影响对别人来说一生的选择。”
“你想拜师与我,又有何用?难不成你做了我的徒弟,便能比别人尊贵三分?别人都要听你的话?”
“你若是当真有心,今日便不该在清风山上。秋实镇与外界如何,谈利弊还是言欢喜,你都可说与小依去听,这里哪有你完成心愿的地方?”
陆长生手指向清风观外,那里有大片的农田,错落的房屋,还有人流满溢的街道上摆着的宴席。
清净、杂乱、喧闹,竟同存于一处。
“多谢先生。”
王迅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对着陆长生鞠身一礼之后,快步的跑了出去。
至于是回家,还是要去跟小依诉尽衷肠,那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陆长生脸上终于是多了一点笑容,看向始终未发一言的许秋毫,问道:“许兄似有心事?”
“正是。”
许秋毫目光不偏不倚的盯着陆长生,那目光之中种种情绪皆有,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锐利。
“不知眼前是清风观中小道爷,还是私塾先生陆长生?”许秋毫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哦?就这?”
陆长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看许秋毫神情严峻,还以为是何等重要的事情,竟然只是这种问题。
“小道爷觉得,这问题很可笑?”许秋毫手掌篡紧,寒声问道。
神仙中人,自可世间玩乐。
他们,仅仅只是作陪的那些人么?
那些关于家国天下的探讨,那些道义,那些典故,都不过是一个神仙中人高高在上的点评?
他在其中又是什么?
一个陪着玩乐的傻子?
一个不知深浅的读书人?
一个异想天开落魄至此的私塾先生?
“不知许兄至今年至几何?”陆长生突然问道。
“二十有七。”
“可记出生之时嚎啕大哭?”
“不记。”
“可记一岁之时襁褓熟睡?”
“不记。”
“可记三岁之时孩童玩乐?”
“不记。”
一连三问,许秋毫答无可答。
“既都不记得,为何不是二十有四?”陆长生再问。
许秋毫说不出话来。
“许兄啊,那你可还记得昨日这颗槐树的模样?”
陆长生指着身旁槐树问道。
“......不记。”
沉默片刻,许秋毫方才说道。
“那许兄记住了什么呢?”
陆长生倒了一杯茶水,挪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