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店樊老六的老三女子。”陈恒义说。秀芹这个时候把饭也递到了陈恒义的手上。
“啊!老六能看上咱这个穷屋?”樊老六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啊,勤劳、精明、厚道、不多事,远近闻名。他家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他的老伴持家有方很会教育孩子。这样家庭的孩子应该是懂大理不会出大格。这样的人家怎么会看上他们家?
“人家知道咱们家的情况不?见过咱们忠实没有?你把情况弄确实了没有?”
“樊老六是何等样的人,怎么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忠实在车上,人家娃在车底下,女子在忠实回来当天就见过咱娃了,然后回去给她妈说了咱忠实多好多好,老两口子说你看上的,父母没意见,就按你的来。然后樊老六前两天蹲在咱村口见人就打听咱忠实呢,村里人都说忠实是一个好小伙有本事。然后就托人找到我要我做媒人牵线搭桥。”
“好好好,那没有说彩礼要多少?”
“老樊说不要彩礼,他说女婿就是彩礼!”
“啊!好人呐!”赵玉霞激动地抹起了眼泪。
“关键是咱们陈忠实优秀,他樊老六要是迟了这一步,说不来以后还就没他女子的事情了。”
“嘿嘿,优秀啥么。”
“优秀就优秀么,还优秀啥!人家是成天夸自己的孩子,你们两个倒好,自己不夸还不许人家夸。”
三个人正吃着饭,陈忠实终于回来了。
“吃饭哩你跑到哪里去了,叫人到处找你。”赵玉霞埋怨儿子。
“书记叫我去说了一会话。”
“哦!好事。”陈恒义仿佛已经知道了他们谈话的内容:“这叫双喜临门。”
“什么双喜?还有啥好事?”
“听你伯说。”
陈恒义说完,陈忠实就红了眼睛说:“我没什么说的,听你们的安排。”
“这孩子……”赵玉霞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孩子,孩子永远都是把这个家的整体利益放在第一位的,自己的得失从来都不计较。
但父母不知道,在忠实的心里还有一段隐情,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我们也没有必要知道了,就把它看作是一个梦吧。年轻时谁没有做过一个这样的梦呢。
陈恒义说虽然人家不要彩礼,但是我们得给人家女娃扯一身像样的衣裳,做上两床被子。刚好陈忠实拿回来几个复员费,够用了。
陈恒茂说不管咋样,咱们不能乱了规矩,你是媒人,让她家也找一个媒人,该有的过程还得有,一切做的要有模有样无可挑剔不要让人家说闲话。
“你呀,就是爱面子,一辈子就活这一张脸了。这事你听我的,结婚当天,两家的主要亲戚见个面吃个饭就行了就别大操大办了。就这么定了,没人笑话。”
“我本来还想给孩子办的体面些哩。”陈恒茂说。
“放心,孩子不会答应你的。”
但当陈恒茂去给樊老六说的时候,樊老六说婚礼要好好办,不能省,酒席钱由他来出。
“这不太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我今天花这个钱,我忠实会记着我的好的,人生的路还长着呢,你遇着坎了我帮你一把。明天我遇着坎了他也会帮我一把的,忠实是一个有良心的孩子,我相信他。”
“至理名言哪,老六!老哥佩服你的眼里和胸怀呀。”
当梳着两条乌黑发亮的大辫子的樊桂花毫不胆怯亭亭玉立的站在赵玉霞面前的时候,赵玉霞竟然掐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有点不相信,这女子长得也太疼人了,不会是菩萨下凡了吧。
“这进了门就是一家人了,要改口哩。”陈恒义在提醒樊桂花。
“妈!”樊桂花的叫声异常清脆。
“嗯……”赵玉霞答应地没完没了。
“哈哈哈,你看把婆子骚情地,一声妈叫地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为老几了。”周围看热闹的老姐妹也为赵玉霞感到由衷的高兴。
这时,赵玉霞搂住樊桂花哭出了声并说桂花就是一个玉皇大帝派来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老姐妹们赶紧上前劝说她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要哭不能哭,赵玉霞这才慢慢止住了哽咽。
陈忠实结婚,陈恒茂没有掏一分彩礼钱。樊老六说只要人能行,女婿就是他将来的银行。反过来,樊桂花还带了一百块的私房钱上的门,结婚的那天,陈恒茂跑到虎头山口的千年柿树底下哭了个稀里哗啦,他感谢老天爷没有让他这个没本事的老汉作难。
樊老六说只要人能行,女婿就是他将来的银行,他可真是把陈忠实看准了,现在,这个银行就是陈忠实从部队上带回的那个大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