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和徐寿等四人猛然呆住了,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粗重了许多,脑海里只剩下方才那个并不响亮却分外肯定的声音在回荡。
有。有。有。
他说有,他是在开玩笑的吧,难道他真的有办法救了这近十万灾民?
不对,他一定是在开玩笑,怎么可能呢?
徐寿晃了晃脑袋,赶忙把脑袋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给赶出去。
“救灾之事,甚为严肃,小哥可莫要在此事上寻乐子。”
徐寿脸色转冷,本来还以为是位心善之人,谁知这般没轻没重,此等要事,是能开玩笑寻乐子的吗?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少爷说他有办法,他肯定就有办法,少爷从来没骗过小桃,哼,刘叔说的对,你果然是个坏人。”小桃掐着腰,指着徐寿的鼻子怒道。
老刘叶东二人也是变色不善,对徐寿怒目而视。方才徐寿话里的意思他二人也是听的清清楚楚,这分明是说少爷是个不知轻重的人。
倒是江安最为淡定,仍然坦然地笑着,把小桃的小手握在手里捏了捏,安慰她不必为此生气。
“好,既然小哥有办法,先不说别的旁枝末叶,我且问你,赈灾所需的至少十万石粮食该怎么办?”
“这有何难?商贾之人多富庶,家中的储粮应该不少吧。”
哎,果然也是这般毫无建设性的办法吗?看来也是个想当然之人啊。
徐寿心中微微失望。
“小哥跟我爹打的是一样的主意吗?去抢商贾之家的粮食?”
“抢?为什么要抢?朝廷厉害就能不讲道理吗?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江安听到朝廷竟然打算抢商贾的粮食,立马炸毛了,纳尼?自己现在也是商贾好不好。
“不抢?不抢人家商贾凭什么把粮食给你?小哥可能不知,如今我武国国库空虚,从商贾那里买也是不可能的。”
到底是官二代,对于国家的情况还是十分了解的。
“非得去抢啊,朝廷可以去商贾那里换粮食啊。”
“换?拿什么换?”
“赋税啊。”江安轻飘飘地说出来答案,丝毫不觉得这个答案有多么厉害,预支这个消费概念在前世已经超级深入人心了好不好。
徐寿手里的白包子掉到了地上,心头好似被一把重锤给敲了一下,震荡不已。脑海中赋税两个大字正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原来竟是这么简单,这两个字便解决了这满朝文武都头疼的问题,这两个字,就能救了这十万人啊。
很多时候,答案就是如此简单,任谁稍稍点拨,就会发现自己苦心孤诣所寻求的,就在眼前。
切,也没多厉害啊还来质疑小爷,被镇住了吧。江安心头得意,只念叨着感谢蚂蚁花呗,感谢蚂蚁借呗。
“小哥,你有具体的办法吗?哦,刚才是我错了,小哥这可是能救的了这十万人的性命啊,就算你现在大耳刮子抽我我也认了。”
“说开了其实也挺简单的,等我今晚回家之后把我脑子的想法整理一下,现在虽然想到的很多,却是很乱。对了,要是我说我有办法不预支赋税,可以让商贾主动交出来粮食呢?”
徐寿双眼蹬的老大,嘴被惊得微微张开,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徐寿急切地问道,眼直勾勾的盯着江安,有一种敲开脑子看看他想法的冲动。
江安心头暗笑,叫你惹我的小桃小亲亲生气,没见我家小桃骂你骂你的都累成这样了吗。
江安看着一脸急切的徐寿,摊了摊手,不置可否,脸上仿佛写了四个大字,爱信不信。
“刘叔,既然包子没有了,咱们就走吧。小公爷手里的包子应该是差不多的,早点回去我还得好好想想这救灾的法子。”
刘叔应是,小桃可爱的朝徐寿皱了皱鼻子,仍然是一脸的不忿,心中已经给徐寿打上了大大的标签,坏人。
江安一行人重新坐上了牛车。
只见徐寿一人呆呆的留在原地,双目怔怔,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才好似醒悟过来一般,眼中神采奕奕,赶忙分完了手中的包子,然后转头就又往天京城火急火燎地跑去。
且说江安回到了太平村。
“少爷当真有办法去救灾啊?”
小桃端给江安刚沏好的热茶,一脸好奇地问。少爷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救了这十万的可怜人呢?
“呦,看来刚才掐着腰维护我的不是我的小桃小亲亲啊。”江南一脸坏笑,在调戏小丫鬟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他也不想返。
“少爷,这可是大事儿,你可快莫要做弄小桃了,你真的有办法吗?方才你和小公爷说什么赋税,看他都惊呆了,可是小桃还是不明白单单这两字怎么就能救得下这十万灾民了。”
小桃委屈的捏着衣角,为什么那个大坏蛋都能听得懂,小桃怎么就听不懂呢,难道小桃真的这么愚笨吗?
小姑娘委屈的快哭了。
“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难懂的啊,现在救灾的核心,就是这钱粮,尤其是粮食,我的办法就是通过未来一段时间比如两年的免税,来换取那些商贾之家的钱粮啊。小桃明白了吗?”
“哦,实际上还是朝廷在花钱买啊?只不过花的是以后的钱。”
小桃恍然大悟。
“bingo,小桃真聪明,果然不愧是要当管家婆的女人呢。”江安放下了茶杯,继续说道:“我现在脑子里这些救灾的东西很多,有点乱,我去书房整理一下啊,小桃先自己玩一会儿,乖啊。”
“嗯,少爷快去吧,小桃先去准备晚饭。”
…
此时,镇国公府。
“爹,爹,有办法了,有办法了,有办法啦…”
徐寿一脚踹开家里大门,风风火火地往里冲,要不是家仆知道这是自家少爷,说不定早已经拖出去乱棍打死五分钟了。
徐泰正在练武场毫无章法的挥舞着自己的长枪,发泄着心中的无奈和愤懑。
难道,我北方三府这十万百姓当真就要被活活饿死了吗?我老徐一辈子金戈铁马,血海尸山还不就是为了我武国子民能过上好日子,可是到头来,还是抵不过这天灾啊。
贼老天,你心不善啊,你心不善啊。
“啊~”徐泰嘶吼着,目眦尽裂,身上的衣衫早已经湿透了,面目上的汗水圆滚滚的往下掉,握着枪杆的大手青筋毕现。
叭,枪头砸到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坚硬的青石板顿时四分五裂,震起一片飞灰。
“爹,爹,你在哪儿呢?有办法了啊,这灾民有救啦,有救啦。”
徐寿看到自家老爹如同一头倔牛一般不知疲倦的挥舞着长枪,心疼不已,赶忙上前拦下。
“爹,你歇一歇,你这么练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要是娘知道你又把演武场的地板给砸了,又得追着打你一顿。”
徐泰直感觉自己一辈子光明磊落,勇武无双,怎么生了这么混账玩意儿,什么追着打?忒难听,我那明明是对夫人满满的爱。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一天天不干正事儿就知道瞎胡混,大白天的嚷嚷什么,什么有救了?你爹我还没死呢救什么救?”
徐泰大将军心情不逾,说起话来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是城北的灾民啊,那十万灾民有救了,有救啦啊。”
徐泰一听,二话不说揪着徐寿打衣服领子就把他拽到了屋内,大口猛灌了一杯茶水,怒声问他道:“我跟张老匹夫差点打起来都没想到个办法,你有办法能救了这么些人?要是你敢逗老子,寻老子开心,我现在就去你先生那儿给你请半年病假。”
“我怎么敢逗您呢,赋税啊,咱们可以用赋税去朝商贾之家换取粮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