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世界的纸和笔，应该是世界一开始就为降临者留下的后门，作为他们改变世界的必备要素。”

“只是由于生理原因，大部分拥有权限的降临者都经受着缺水或是缺少食物的煎熬，而一旦进入这种状态，会使这些人的思考变得更加艰难，完全无法堪破纸和笔的作用。”

“甚至这些人只是将这当做了一种情感上的宣泄，空喊着‘我要饿死了’之类的话语，完全没有意义。我相信只要这些人换一种方式书写，绝对会有不同，就像这样......”

宁绛重新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道：“将军府庭院的白色石头中间，有一瓶没有标签的矿泉水，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出现的，也许它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无人注意。”

宁绛站起来，在庭院间走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就发现了那瓶矿泉水。

痛快的一口气喝光，连大脑都精神了许多，整个人如同重生。

他重新坐在书桌前，继续书写。

“书写指令不同于口头下达命令。口头下达的命令，作用于这个世界此刻的规则，而不是从根本上改变。就好比现在我可以让新佑卫门开始跑步，但是不可能让他飞起来。”

“书写则不同，其作用的目标是世界规则，我可以让他立刻拥有飞行的能力，又或者是变成一只青蛙。”

“但是这种直接作用到个体的指令具有某种限制，我需要完整描述出指令对象的状态，以一种符合当前世界逻辑的语句进行书写。”

“随着一位又一位降临者在这个世界无意间的下达指令，这个世界的内容正在逐渐变多，这就像程序员不断在程序中添加冗杂语句，原本容量只是1kb的程序现在已经扩展到几十mb，甚至几十gb，这让改变程序的难度成倍增加。在一开始，工程师可以凭借一句话让无机体变成生命，但是现在，就连改变一个人类的姿势，也需要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描述。”

宁绛拿起书桌上的一叠记录，用力捏了一下。

“当然这里面存在一种更快速的道路，就是通过删除的方式，将之前这些改变全部解除，将世界还原成本来的面目......”

“这个世界将就此恢复原状，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任务完成，我也可以完成回归。”

“但是我不会这样做......”

蜷川新佑卫门出神的看着书桌，不知想到了什么，双手紧贴在大腿上，不时将腿上的衣服攥紧，露出手背上的青筋。

“这个世界发展到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一处电子元件，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这里的人类拥有意识，哪怕是不完整的情感碎片也好，恢复这里，则意味着毁灭了上万人的生命，意味着我成为了一个种族毁灭者，这将使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除此之外，这个世界是她情感呈现的一部分，将所有生命还原，将情感碎片抹除，我不确定现实里会发生何种变化。最有可能的，是她的情感逐渐消失，慢慢变成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这并不符合我来到这里的初衷。”

写到这里，宁绛放下笔，朝面前的副官说道：“新佑卫门，你可以离开了。”

“诶？将军，你让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