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含自关内来到洛阳受绶,便一病不起,不能下床,司马乂试图交好司马颙,便亲自去李含的府邸去给李含受印绶,不料司马乂刚进入府院,便从内堂涌出二百刀斧手,内堂中乱箭齐飞,当即把走在前面的几名下人和绶官射死,司马乂大惊,转身欲走,不料大门早已关上。
这暗害司马乂之人,正是李含,卞粹,冯荪三人,李含哈哈大笑道,
“司马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司马乂悲怆道,
“想不到本王一心想要匡扶朝纲,救济天下,今日却死于宵小之手!着实可悲!”
说罢,司马乂准备引颈受戮,不料大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一队人马从府外冲了进来,司马乂定睛一看,大喜,来的人正是刘暾!
刘暾走上前,依旧是面无表情,对着司马乂作揖道,
“长沙王勿惊,老臣早就说过这李含心有不轨,大王怎还独自接见李含这奸贼!”
原来这刘暾听闻司马乂独自去李含府宅给李含受绶,心中暗道不好,急忙领着五百卫兵冲进了李含的府邸!
刘暾扭头,冷峻的眼神撇过李含身后的众刀斧手,大喝道,
“这李含犯上作乱,想要谋害长沙王,你们难道也要跟着造反吗!”
众刀斧手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随即一个个放下了武器,李含,卞粹,冯荪一见大事不好,俱慌忙跪拜在司马乂面前乞命,李含痛哭道,
“长沙王饶命,这一切均是河间王的密谋!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司马乂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突然拔出佩剑一剑斩向李含,不料却被刘暾拉住了胳膊,刘暾道,
“大王,此人不可斩!收押即可!”
司马乂怒视着刘暾道,
“你这是什么话,你难道没见这逆贼想要谋害我吗!”
刘暾道,
“大王,卞粹和冯荪可杀,李含万万不能杀,李含乃是河间王的心腹,李含若死,河间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席话说的司马乂更加火气,猛然甩开刘暾的手,大喊道,
“孤有五万精兵!吾惧于谁!这司马颙想打,孤就陪他打!”
说罢,司马乂手起一剑,当即刺死了李含,卞粹和冯荪也尽皆遭诛。
坐镇河间的司马颙听闻李含身死,大怒,拿还管什么天道不天道,即刻命大将军张方领兵七万,出函谷关,杀奔洛阳而来,同时发布征讨檄文,俱说长沙王司马乂和前将军皇甫重弄权,谋害齐王,请求天下人共同诛杀司马乂!
檄文传到了邺城,成都王司马颖急召卢志,邵续,石超,赵骧前来商议,卢志看了檄文,一脚踩在地上,道,
“大王,此檄文颠倒黑白,混淆正邪,大王万万不可听河间王之言!”
这赵骧也站起来,说道,
“大王,这司马颙心怀不臣之心,他一直想把司马乂搞下去,然后他独霸朝政,大王万万不可上当!”
司马颖的脸上有些难堪之色,扭头瞥向邵续,问道,
“嗣祖,你有何见地?”
话说这邵续,字嗣祖,任乐陵太守,乃是散骑侍郎邵乘之子,少有谋略,中正果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得知司马颖乃是忠义之师,便来到邺城,投奔了司马颖,被成都王待为上宾。
只见邵续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司马颖作揖,缓缓说道,
“惜昔司马伦篡帝,海内不平,人神共愤,齐王司马囧一声高呼,天下顿起八路大军共征讨之,然河间王司马颙,心中毫无忠正之心,倒行逆施与司马伦沆瀣一气,后随倒戈,乃是见大王有二十万之军马,这河间王心中料定不敌,非是是非之分,司马颙心中所想,无外乎也是此前,杨骏,贾南风,司马囧乃至现在司马乂所坐的位置,大王万不可被司马颙利用,反受其害!”
司马颖面露不悦的神色,这稍纵即逝的表情,被卢志和邵续尽皆看在心里,却让二人心里一惊,司马颖用一种捉摸不定的眼神扫视着卢志和邵续,沉默许久,道,
“自武帝殡天之后,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年,民间有句说法,叫十二年一个轮回,这十二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司马颖从交椅上站了起来,看着卢志和邵续,道,
“始先,杨骏乱政,遭诛汝南王,楚王,东安王和一帮辅政大臣,最后又尽被贾后诛杀,然后司马伦兵败入京,诛杀了贾后,篡逆称帝,到如今,赵王已经被本王,河间王,齐王和长沙王击败!”
司马颖的眼中透露出不可琢磨的神情,卢志和邵续亦是用一种言情不定的眼神看着司马颖,似乎,卢志知道司马颖脑子里在想着什么,只听司马颖继续说道,
“现在,长沙王又诛杀了司马囧,这十二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兵乱不止,百姓遭殃,朝纲崩摧,天下没有一刻是稳定的,这些的种种,众位,你们从来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动荡的额局面?”
石超和赵骧则是不明所以,但是卢志和邵续都是聪明人,二人相视一眼,彼此已经心照不宣,听到司马颖这句话,卢志和邵续已经知道了司马颖要说什么,但是彼此都没有说话,只听司马颖继续说道,
“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本,就是天下没有一个贤名的人始终把控朝政,如今皇帝患病不能理政,无论是杨骏也好,四大辅政大臣,贾南风也罢,还是司马伦,司马囧之流也好,都没有绝对的威严和能力让其他蠢蠢欲动的藩王臣服!”
卢志终于是忍不住了,冲司马颖拱手作揖道,
“大王!如今天下纷争不断,现在还不是最后的结果,万请大王不要操之过急!”
邵续也站出来,阴沉着脸,厉声言道,
“大王,此言差矣,无论是杨骏,贾南风,亦或是司马伦,司马囧也好,他们都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他们不是皇帝,这至高无上的权利,是皇帝的,臣不臣,君不君,天下必乱!此乃是天下纷乱不止的缘由!只要是臣,即便是威望再高,兵马再多,也只是臣,任何人,想要把皇帝撇出权利中心之外,都是乱政的行为,天下人都不会心服的!”
卢志扭头看着邵续,两条眉毛仅仅地拧在了一起,面起威严,厉声言道,
“孤手里有二十万兵马!天下人谁敢不服!”
邵续亦是不卑不亢,用深邃的眼睛回视这司马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