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身在前军,遵照哥哥纳术当初对他围猎擅离猎阵的处罚,他被派到了前军的最前方充当探马游骑,并带领一个十人队在前军之前先行探索着,他也因而可以较早的一览阔涟湖的冬景。
映入莫粦眼中的是凹凸不平冻结的湖面,一些地方呈现出波浪形状。
偌大的冰面上形成方向不一的清沟(没有冻结的河段),清沟水波粼粼,热气缭绕。除了清沟外,还有清眼,据十人队中熟悉情况的温吉烈人说,清眼的冰层很薄,表面覆有一层白霜,极易给没有经验的人造成伤害。
此时的阔涟湖是冰雪世界,这时候,说它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也不为过,除了在此过冬的鸟类雪鸮、毛脚鵟等外,很少见到其他鸟类了。
冰面及周边雪原上游牧人不再,成了狼、狐、獾等动物经常出没的世界。
幸好有熟悉地形的温吉烈部人在队中,如若不然,在这冰雪覆盖无法辨识湖岸和湖面的情况下,恐怕我大军会行于湖面而不自知,如若陷于清沟,极易发生非战之损耗呢。
莫粦看着湖面摇了摇头想到。
随即他看了一眼身侧的敕烈孤道:“哥哥他们想必快要到达阔涟湖的北面了,走吧,敕烈!我们沿着湖东岸的密林,再向南打探一番!”
阔涟湖附近,已是塔依尔人的驻牧地范围,而莫粦此时所在的湖北面,距离湖南面的渥鲁速城,快马不过半日的行程,但他查探至此,却始终未曾与塔依尔人散出的探马游骑相遇。
“若按大哥所说,以施烈门的统兵之才、警惕之心,他似不应该不散出探马游骑作为防备啊。”莫粦在马上自语。
多想无益!先沿着湖东岸的密林向南查探再说!莫粦摇了摇头。
塔查儿带着弟弟和六骑人马在阔涟湖旁的密林中搜索着,他缩了缩脖子,林中寒风刺骨,这该死的冬天!他暗暗诅咒了一句。
作为奎因·塔依尔部大氏族塔契氏大那颜---脱朵颜的私仆,此刻他正替主人在外狩猎野味儿。
冬日里虽已然打围数次,但主人近日突然想吃九叉大角雄鹿的鹿肉,不巧的是,塔依尔人打围的野兽中没能猎获如此多叉数的雄鹿。
所以,自己就倒霉的被派了出来,在这两日,其他牧民和私仆都躲在毡帐中开怀畅饮,吃肉喝酒之时,自己却只能苦哈哈的寻找那该死的雄鹿。
不过塔查儿已然习惯了倒霉的事儿总是轮到自己去办,谁让自己的母亲是从铁炎部被抢来的女人呢,谁让自己的身上流着一半塔依尔人的仇敌——铁炎人的血脉呢,为此,自己不是从小在塔依尔人中就备受欺辱吗?
如若不是自己有一身养马、牧马的好本事,做了主人脱朵颜的私仆牧马人之一,可能自己早就被打死或者被逐出部落四处流浪了吧?
还是得活着啊,哪怕是为了妻子和弟弟,他转头看了一眼尚不满十六岁的弟弟波鲁。
“腾格里啊,让那九叉大角的家伙快快出来吧!”塔查儿一边骑马向前搜寻,一边祈祷着。
“大那颜,前面有骑队过来了!”敕烈孤悄声道。
莫粦也看到了前方百步外,从挂着厚雪的松树群中隐现出的七、八骑人马。
定是塔依尔人的探马!必须先稳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莫粦在转瞬间想到。
对方人马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于是对面的七、八骑停了下来。
莫粦率先开口喊话道:“在这三姓塔依尔人的牧地上,我们是奎因·塔依尔部施烈门大博烈坚的属民,遵从大博烈坚的指令在此行猎,对面的朋友来自何方?”
塔查儿听到了这群陌生人的喊话,施烈门大博烈坚的属民?
大博烈坚今冬不是在捕鱼儿湖东南的合勒河下游附近驻冬吗?怎会到离冬营地如此远的阔涟湖地面来狩猎?
于是他将信将疑的诈道:“对面的朋友,我们是塔契氏脱朵颜大那颜的私仆,我们大那颜驻牧在合勒河以东,现在,我的主人准备移营到渥鲁速城附近与大博烈坚合牧,特派我等为使前来相告,请问大博烈坚是否还驻牧在渥鲁速城附近?”
莫粦不知其中有诈,在他的记忆里,仍然记得达烈图曾说过,三姓塔依尔人常在阔涟湖以南的渥鲁速城附近驻冬。
于是他直接回道:“大博烈坚仍在渥鲁速城附近驻牧呢。”
塔查儿在莫粦回答完的瞬间,就知道对面的不是朋友!亦不是塔依尔部的散居牧民,因为塔依尔牧民都知道,施烈门大博烈坚今冬并不在渥鲁速城附近驻冬!
“快走!是敌袭!”
他大喊一声,随后调转马头飞快向反方向驰去,那剩余几骑紧随其后!
莫粦不知道他的话哪里出了问题,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知道,不能让这几个家伙跑了!
“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莫粦一马当先,直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