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仨仁麻利的拿起叉子,在院里的麦秸垛上叉了两叉麦秸草,放在四轮车斗上,辅上早已拿岀来的棉褥子,“儿子,快……”牟志伟就明白了,刚把陈巧莲放在辅好的褥子上,“儿子,快发车。”
冬天的四轮车哪是那么好起动的呀?饶是牟志伟一米八六的大后生,摇了两次都没发着,等柳仨仁拿了暖壶里的水岀来,就见刚才还哭着的夕梨上去就给准备再次发动车的牟志伟搭了一把手,两人加上柳仨仁的一壶开水,四轮车算是冒着黑烟起动了。
“梨儿,快上车,扶着你妈……”
牟志伟话音还没落就跳上车,车灯一开,车就向大门外开去。
“夕村富,还不快上车?你打算就那么杵死在大门口呀?”喊着,柳仨仁手里就多了一根棍子,她这是气的要打夕村富了。
听了柳仨仁的喊叫,夕村富像丢了魂的孩子刚醒悟过来,抓住车斗的后马槽上了车,谁曾想,由于车的惯性,夕村富一个大马爬就朴倒在陈巧莲脚下,夕村富顺势抱着陈巧莲的腿就嚎啕大哭。
乌漆墨黑夜就被牟志伟开的小四轮拖拉机的车灯撕了一道口子,夕梨的心也裂了一道口子,她悲怆的喊着:“妈,妈,你醒醒啊!妈,你不能丢下我,妈!——”
牟志伟的心就痛了;痛了就乱了;心乱了的牟志伟就把四轮车的油门踩平了;油门踩平了,牟志伟的屁股就连座位也挨不住了。
四轮车斗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柳仨仁在车斗上垫了麦秸、褥子,开始,陈巧莲身上还盖着被子。
试想,在乡间崎岖不平的土路上,农家耕地的小拖拉机,被牟志伟一脚油踩到底的跑,车斗就如飞起来了,不仅夕村富在村长富国宝家吃的、喝的全吐了出来,就连刚才还昏迷不醒的陈巧莲都吐的“哇哇”的,白沫如柱的吐。被子也盖不住了。
夕梨的胃、肺、心……,可以说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了,可她楞是没吐出来,妈妈陈巧莲一路上的状况吓的夕梨把什么都忘了,只知道哭了。
以至于到了乡医院,夕梨的泪早就哭干了。
夕村富吐的爬在车上直哼哼,站都站不起来了。
夕梨她们运气还算不错,正赶上县卫生局干部下乡检查工作,乡医院的医生都规规矩矩的坚守在岗位上。急诊室的大夫见牟志伟抱着陈巧莲冲进来,“啊——病人这是咋了?为啥不送县医院,我们这里医疗条件……”
夕梨没容医生再往下说,“医生,救救我妈吧!她喝了农药“滴滴味”,来不及去县医院了,求求你了。”声音含了凄楚。
把陈巧莲放在病床上,牟志伟过来就抓住医生的手腕,“医生,请你救救她。”
医生就冲旁边的女护士说“联丽,快准备器具,给这位病人洗胃。”说完,医生又转头对牟志伟和夕梨说,“我们只能试试了,你们别抱多大希望。”
手术室的门关上的那一秒,夕梨的心越发的慌了,她和母亲被“手术中”三个字隔开了,恍若一世……
“妈,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