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羡知道朽木的意思是是不让他去碰。他隐隐觉得还有哪里不对，除了这只诡异的手机却又实在说不上来哪里不正常。他安慰自己道，可能是因为太过安静的环境最适合胡思乱想了吧。

手机里出来一个低垂的披头散发的女人的脸，区别于凌乱的发丝，平滑的额头，修长的睫毛，小巧的五官让她的容貌看起来甚是精致妖冶，半阖的眼眸更是让她平添了几分娇媚。却似乎是浸泡在血水里一样，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股浓浓的血腥味。

常羡一个愣怔，怎么可能呢，就算是真的见了鬼了，他也不会相信自己能闻到屏幕那头的气味。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刚才流出的液体，就是新鲜的血液。

屏幕里的女人开口说话了，用的是一种沙哑得不像女人的声音，甚至是一种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不像人的声音。它和电视出故障了的电流声唯一的区别就是，电流声是完全无序的，不可能出现同一个音节重复出现几次的情况，更不会存在有规律排列的情况。

“鬼都会用暗码了？”常羡小声问道。他实在是听不清她究竟想表达什么。

朽木回瞪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两个斗大的字，“闭嘴”。

屏幕里的女人头都没抬，继续念经一样的不知道在叨咕些什么东西。常羡的耳朵都快像狼一样的竖起来了，依稀能听出的音节也只有例如，“义父”、“比利屋”、“怕内”之类的，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词，任凭他想破脑袋也完全凑不出一句通顺的话。

常羡用眼角的余光觑着鸵鸟，发现他不仅全程一个字也没说，而且还一直保持着左手搭在右手上的姿势，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几分虔诚信教的意思。

他不会是被洗脑了吧？！常羡不安地想道，就鸵鸟那身发达的肌肉，就算把剩下五个绑到一块都未必是他一个人的对手。看样子这个女鬼还挺睿智的，连选择傀儡的眼光都这么准。

女鬼突然像吸血鬼见了阳光一样，“啊”地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只见她猛地把头高抬了起来，头发也被悉数甩到了脑后，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她这才露出了嘴边的两颗长长的獠牙，真正意义上的獠牙。虽然和刚才的形象差的大了一点，还是能够称得上是美人的。只是美不过三秒，她突然怒目圆睁，本该是眼睛的地方没有一丝神采，只有满满的红色，毫不掩饰地冲着屏幕外的三人，根本分不出眼球和眼白，甚至可以说，她根本就没有眼睛。本来的樱桃小口此时也大到夸张，给人一种下一秒回就会脱臼的错觉。如果说之前的形象还是掺杂了致命诱惑的美人花，那么现在，她的形象只剩下了狰狞。

“波地！马锐！”“波地！马锐！”女鬼仿佛是要发泄尽心中无限的愤怒怨恨与委屈一般，撕心裂肺地呼号着，一声比一声更加凄厉。震得人耳鼓膜都要破了。仿佛喊着喊着就要从屏幕里爬出来一样。

朽木和常羡谁都没想到女鬼还能来这么一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只有鸵鸟还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看到女鬼还在撒着泼，连停下来喘口气讲道理的意思都没有。鸵鸟“啧”了一声，就把燃气炉灭了。

这个世界瞬间就安静了。安静的就像刚才只是一场幻觉。

“刚才她喊的是......人名？”常羡问道，“你们听说过这两个人吗？”

朽木道：“不知道。完全没听说过。”

鸵鸟看了看眼前两个脸色难看的像吃了苍蝇一样的人，平静道：“刚才也是。”

“你刚才干什么呢？”常羡问道。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我也不知道”这种回答。因为被附身或者是**控的人往往都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或者是经历了什么。

鸵鸟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道：“计时。”

“要不然我把他们叫过来？田溪知道的杂，没准听说过。”常羡道。

“不用，我们去找他们。”朽木道，“鸵鸟你......算了，给你换个砂布，别乱动。希望赶不上发病期。”

常羡知道鸵鸟手上有伤，上完药恢复得也还算可以，只是看着鸵鸟触目惊心的伤口，他总归有些不放心。

黎少和田溪正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常羡走过去就拍了拍他俩的肩膀。

“怎么了怎么了，脸色不是很好看啊，那里面有什么？很可怕吗？你喊我们一声我们过去呗，干嘛啊这么严肃？”田溪靠在常羡的腿上，好奇地问道。

刚才那个女鬼的叫声那么大你都没听见，我们喊也是白喊啊。常羡心里默默吐槽了一遍，接着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听说过波地和马锐吗？”

田溪歪着头思索了一下，接着摇头道：“我只听说过汤姆和杰瑞。怎么，里面有这两个人的遗书还是笔记？”

常羡回头看看自己身后脸色铁青的二人，咳了两声把刚才在帐篷里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重点把最后女鬼喊“波地！马锐！”的一段重复了三遍。

“等等！”田溪转了个身，看着常羡道：“你确定不是‘blood marry’？”

常羡道：“对，应该就是这个。”

田溪道：“喂......那、那是血腥玛丽啊！西方有名的邪恶通灵游戏啊！然后呢，你们怎么出来的！”

常羡实话实说道：“把炉火灭了，那个女鬼就消失了。这样不妥吗？”

田溪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道：“你玩完碟仙能直接把碟子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