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把面罩递给朽木，示意他也来一口。朽木摇摇头拒绝，递给了满脸红晕的辛敏。

“哇——”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晃动让她的脸瞬间和面具脱节，如果不是黎明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也许他们会失掉最后一瓶氧气。

看似平静的水面下藏着看不出的暗涌，而这股一会向东一会向西的暗涌正推着他们向平台的边缘移动。望着看不到的水底，她不由得一阵心悸。

水下二十分钟。只有朽木一个人没有换气。一罐液氧传来传去又传回到黎明手里时，只剩了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量。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了那个小小的蓝色钢化瓶。尽管缺氧让他们看起来很像杀人不眨眼的主，可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去动它。因为它几乎成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三十分钟。朽木最后把瓶子递给了辛敏。很不幸的是，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吸不到气的痛苦。最后的氧气也已经告罄。

人事已尽，唯看天命。田溪在心里把所有能想到的神，从上帝到文殊再到穆斯林统统祷告了一遍，顺带问候了一下建这些东西的工匠祖宗八代。

在这个时候，对于辛敏而言，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不，可以说就连世界都失去了意义。体内残余的气体被各大器官利用再利用，几乎只剩下了氮气和二氧化碳。这些不可回收利用又占地方的垃圾让她觉得自己快要想吹过了的气球一样炸掉。

实在是太难受了，天地为什么都在转......哪来的蚊子......嗡嗡嗡嗡的烦不烦啊。还是闭上眼......不行，还是难受......好想，好想大口喘气......

黎明眼中她似乎很想挣扎却一动不动的样子，竟然和回忆中的另外一个身影合二为一。

不，没用的......你们，才不会知道我有多痛苦。辛敏感受到来自身边人的安慰，却只能感觉到愈发的痛苦。我的意识正在慢慢地脱离这具肉体吗？好累，竟然没那么难受了。嗯，什么都不要想了。睡吧。

再次清醒，她感觉到一股微凉带了点薄荷味道的空气从唇齿之间侵入。

氧气瓶？氧气不是早就已经用光了吗？难道说......？她略带兴奋地睁眼，眼前是茫茫看不到边的水，和田溪无限放大了的脸。

如果放在以往，没准一个耳光就上去了。可是现在，她只想要更多，更多氧气。

祖宗，我气管都快给你吸出来了好吗！田溪想着，艰难地把手横在两张嘴之间，硬生生地隔开了辛敏。

“噗！”大约在几个世纪之后，在众人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直接被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