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公服侍皇帝穿衣的时候小声说了昨夜粮仓失火之事,皇帝面色立时就变了。
“粮仓?失火?那张左之都在做些什么?!”
也不等谢公公将他衣服上的带子系好,就这么压抑着怒火朝上极殿大步走去。
谢公公措不及防,急忙小跑着跟上,“陛下!陛下!”
无奈皇帝速度实在太快,追出门去的谢公公只能看见一角明黄色的衣角消失在拐角。
他气恼的跺了跺脚,正准备继续赶过去,突然被小奥子叫住了。
“干爹……”小奥子声音颤抖,“陛下的药……”
谢公公心下一个咯噔,转身看去,果然小奥子举着的托盘里,还放着一粒药丸。
......
上极殿中,皇帝正大发雷霆,他把户部侍郎张左之呈上去的折子狠狠砸到地上怒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左之?!”
张左之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敢说话,又听上首的皇帝继续咆哮,“事到如今你跟朕讲粮草烧没了?!那朕派你去主管这件事是干什么的?!那镇西军吃什么?嗯?你告诉朕!”
张左之头都不敢抬,半晌才抖抖索索的道:“出发前臣是仔细检查过的,只需在途中加派一次便足够了,谁曾想,谁曾想昨夜装着粮草的仓库突然起火……”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趴在地上哭诉,“臣得了消息立刻派人一面灭火,一面去备用的粮仓调遣,结果昨夜那风势,接连点着了一片屋子,竟没有一处仓库幸免啊……”
立在张左之附近的官员都不着痕迹的躲了躲,他现在不光头发衣衫上全是脏污,脸上也全是被泪水冲刷的灰痕,看上去着实狼狈恶心人的紧,不过转念想想他的遭遇,又是可怜同情。
皇帝见他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你今儿个就故意穿成这副样子来上极殿恶心朕来了?!”
张左之不敢再说话,卫国公见状只得上前,“陛下,此事臣也有错,是臣让凌云门侍卫放张大人进宫的。张大人只是想尽快将消息呈报给陛下,所以才冒着这不敬之罪上朝。”
皇帝消了些气,点头道:“既如此,卫国公你来说说现下这般情况,该如何是好。”
卫国公思索了一瞬,沉声道:“而今臣以为,彻查到底是一定的,很明显就是有歹人故意为之。而且为了烧毁所有粮仓,不惜将同粮仓相连的民房一起烧毁。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枉顾性命的行径简直是令人发指。”
皇帝面色阴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镇西军此去路程已经过半,粮草供给肯定是开始不够了。越往北行气候愈加严寒,若是吃食不够,那大军可能根本都到不了北境。因此解决粮草的问题才是现下最为紧迫之事。”
皇帝很是赞同的点头,“卫国公说的同朕想的一样,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要解决粮草,至于其他,”他扯出一个凶横至极的冷笑,“咱们有的是时间一件一件慢慢算。”
匆匆赶来的谢公公悄声行到大殿后头的角落,他担忧的望着正同大臣们商议的皇帝,“哎哟,怎么还没完啊,怎么说了这么久啊……”
他急的满脑门都是汗珠,手里紧紧捏着个放着药丸的小盒子,“再不用药的话陛下可就……”
连点了几名官员之后都没有得到好的解决法子,皇帝的脸色不由的更黑了几分,他食指磕了磕案几,然后似是下定了决心道:“这样吧,开国库,将国库中的粮草先调出来用着。”
大臣们顿时跪了一片,“陛下!万万不可啊!”
张左之更是直接扑上前来,“陛下!国库之本决计不可动啊!”
皇帝很是嫌弃的瞅了一眼自己的户部侍郎,“朕难道不知道那是不可轻动的么?还不都是因着你的原因,才逼得朕去开国库!”
张左之闻言整个人蔫了下去,又听那厢皇帝直接拍板道:“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就这样吧,暂时调取国库中的粮草一用,待地方补充上粮草再填回国库。”
他想了想,自己手下也无人能用,只得又无奈的看向张左之,“这件事,就还是由你张左之来办吧,此次若是再有失,你就一条白绫自个儿上吊去吧!”
张左之没想到他搞砸了这么大一件事后,皇帝居然还是信任他,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臣这次一定……”
“得了得了,别一定了。”他表忠心的话被皇帝不耐烦的打断,“你可就快些吧,镇西军可是等不及的。”说罢皇帝就自顾自的甩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