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侧目不答,只当没听见。过了半天,不见动静,再去看时,那人已没了踪迹,只留行囊在原地。
陈云径稍稍惊愕,暗想这人怎么东西也不要就跑了。正在发呆之际,耳边忽然传来雷鸣般的喊声:“小子——去哪——!”
陈云径第一反应是捂住耳朵,待他回头看时,惊的差点跌下马去:那人不知何时已经上了马,正端端正正坐在自己身后!
那人见吓到他,颇为满意,哈哈哈一阵大笑,一个灵巧的后空翻跃下,稳稳落在地上。
陈云径见他身手不凡,暗暗庆幸刚才没真动手,否则保不齐要吃亏。那人笑罢,连连点头,又背起行囊唱起诗,转身欲走。
“喂!”陈云径叫住他道,“看不出来你有两把刷子嘛。”
那人一如先前,不搭理他,自顾自走。陈云径策马上前,追道:“这位大哥,实不相瞒,在下想问个路。”
那人仍是不回应,陈云径只得作罢,勒住马暗道:“看来这武陵渡是去不成了。”
陈云径本是自言自语,声音小的只有自己听见。但此言一出,那人却立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他,棕褐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精光。
“小子。”那人忽的挂起笑脸道,“你方才可是说要去武陵渡?”
“这你也听得到?”陈云径诧异道。
“你去武陵渡干嘛。”那人又问道。
“自然是有事咯。”陈云径没好气道。
那人听罢,眼珠一转道:“说实在的,你去武陵渡干嘛?”
陈云径歪起脑袋道:“说实在的,你管我去武陵渡干嘛,咱俩很熟吗?”
那人闻言略一思索,拍脑袋道:“我竟给忘了,那个小子…小兄弟,鄙人冯若虚,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陈云径。”
“陈小兄弟是吧。”冯若虚笑吟吟道,“你去武陵渡所为何事啊?”
“找人。”
“找人?”冯若虚惊奇道。
“是啊,找人,怎么了?”陈云径开始有点不耐烦。
冯若虚道:“你说巧不巧,我也去武陵渡找人。”
陈云径一听,好奇问道:“你也去武陵渡?也就是说你认得路咯?”
冯若虚点头道:“却不知小兄弟要找的是什么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老是幼?”
陈云径戒备道:“何不先说说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冯若虚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答道:“冯某是去找传我道授我业的老先生。”
陈云径听到这话,又看了看他的方巾儒袍。他记得杜晚棠曾说花月山庄都是文人雅士,眼前之人虽然不够文雅,但形象已经往这方面靠拢,该不会也是花月山庄的门人?想到这他决定试探一下,张口道:“这位老先生可是姓刘?”
冯若虚闻言,没有立时回答,而是反问:“小兄弟,还是先说说你的来路吧。”
陈云径心想此人若是花月山庄庄客,大可先来个敲山震虎,提升一下自己威望,后面好顺理成章让他带路。想罢他脑袋一昂,咋呼道:“这个嘛,好说,我乃‘玉笛仙子’杜晚棠的挚交,江湖人称‘铜箫郎君’。”
冯若虚听了,满脸疑虑道:“冯某孤陋寡闻,竟没听过小兄弟的名号。你说是杜堂主的挚交,可有凭证?”
陈云径会心一笑,从腰间掏出杜晚棠所赠的笛子,举到冯若虚面前,一字一句道:“这,便是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