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天之前。
穿过了水草繁茂的幽林,隐仲满头大汗的推着小四轮车,亡命奔跑在看似一望无垠的原野上。
在他身后,一队鲜衣怒马的骑士正缓缓接近。
“小师弟!”隐仲气喘吁吁,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他驱使那两条竹竿似的大长腿不断超越极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逃命速度:“你……特娘的到底干了啥?我……我快跑不动了……”
“师兄,实在不行把我扔下吧,前面就是丹阳城了,你回去告诉唐休,让他想尽一切办法,杀了於陵望!”
“彼其娘之!”感觉到身后战马的呼吸已然吹到了自己的脖颈,隐仲欲哭无泪,无比抓狂道:“是孙愚在追咱们,要公子休杀於陵望作甚?特么的,莫非你也被吓糊涂了?”
“没有於陵望,他们的阴谋成不了!”
“咻~”
“噗!”
“轰!”
“啊……我的肩膀……疼!”
飞箭洞穿身体所引起的透彻骨髓的寒意使隐仲脚下一软,挣扎着,噗通跌倒在地上,小四轮车也终于失去了牵引,囫囵滚出去好远。
强忍着剧痛,隐仲连滚带爬的摸到公孙恪的身边,仔细把脉诊断,见他只是被摔晕了,当下也就松了口气,奋力站起身来,他直面众骑士的包围,心中逐渐平复了慌张,取而代之的,是冷静过后,仇恨到极点的杀意……
“孙愚!”透过骑士之间的缝隙,隐仲满脸阴郁,举目凝望着远处那熟悉的身影,咬牙切齿道:“这是你逼我的!”
话刚落音,隐仲的双手忽的燃起了一阵浓郁的黑雾,紧接着,骑士们相继落马,一个个翻腾在地上发出些凄厉的哀嚎,他们的皮肤开始溃烂,他们的骨骼开始枯萎,有风来,使他们褪去了衣裳,再没了任何生命的痕迹……
不过是小半盏茶的功夫,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骑士,就这样连人带马的凭空消失了,只留下湿淋淋的衣甲包裹着一滩滩恶臭难闻的血水,如此触目惊心的恐怖景象,令剩下的若干骑士们个个面带惊惧,踌躇着,不敢再上前半步。
“一别多年,隐师弟这一手惊艳绝绝的毒术,又长进了不少啊!”
领头的骑士越众而出,缓缓掀开面甲,露出了一张冷峻而苍白的脸,其身材高大,于隐仲来说稍显魁梧,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双眉,如雪斑白,格外妖异。
“既然是久别重逢,师兄又何故追杀我们?”
抽空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肩头的箭伤,隐仲满眼警惕,盯着孙愚正把玩着臂弩的双手,喝问道:“难不成做了什么亏心事,想杀人灭口?”
“小师弟都给你说了?”
“你到底干了什么?”
“隐师弟!”见隐仲脸上的迷惑不似作伪,孙愚微微一笑,假意劝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该懂得不要胡乱沾惹是非……你现在赶紧滚蛋,为兄可以当做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既然遇到了,就不可能放任你杀掉小师弟!”
“那就是说,咱们谈不拢咯?”
“我会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尽都禀明恩师,一切后果,皆是你咎由自取!”
“小师弟惨死于昆仑逆徒隐仲之手,连尸身都不曾留下……孙愚救援不及,只得挥泪替师尊清理门户,以儆效尤!”孙愚冷笑连连,盯着隐仲的眼神,就像看着地上的尸体:“怎样?借口不错吧!反正地上都是你运功留下的毒液,老师应该不会怀疑我吧?哈哈哈哈哈哈!”
“孙敏初!”隐仲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孙愚的颠倒黑白无外乎直接击碎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你无耻!”
“谢谢夸奖!”似乎很享受隐仲临死前气急败坏的模样,孙愚抬手举起臂弩,狞笑道:“师弟到现在才发现为兄的优点,实在是……太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