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伊纹当即高喊道,“我是艾瑞克大人的儿子伊纹·弗雷德里希,难道你们认不出来吗?!”
伊纹挺起上身,摆出一副领导者的样子,怒视着前方的高廷卫,就好像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艾瑞克本人一样。
兴许是听到了“艾瑞克”的名字,高廷卫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领头队长不客气地推开前面的高廷卫。
船型盔下的双眼不停打量着伊纹,“你说你是指挥大人的儿子?”
“不然呢?”伊纹亮出了自己的佩剑,不停重复,“看好,这是父亲送给我的‘铁马金戈’,你认不出来吗?”
“是嘛。”领头睁大了眼睛,目光仔细扫过伊纹腰间的剑。
那配重球上镶嵌的蓝宝石确实眼熟,当他瞥到剑鞘上的刻印时,他终于确信了,这的确是艾瑞克大人曾经的指挥剑。
望着沉默的领头,伊纹稍稍松了口气,他原以为“父亲”的权力能让他轻松摆平这些家伙,可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了。
领头大手一抬,高廷卫手中的长戟就立刻拦住了伊纹的去路,“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搜查此处,每一个人,每一件物。”
他的语气立刻冷了下来,“如有冒犯,事后定当登门赔罪。”
该死的高廷卫!
伊纹身后便是炙热的火炉,他看看窗户,那里站满了守卫,大门也被锁死,已经无路可退!
“那你必须得告诉我,你们搜查的理由!”伊纹不客气地说道,“否则,按照《帝国法》第十三条第九款,你们将要……”
“受到制裁,对吗?”领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乐得合不拢嘴,“好,我就告诉你,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领头走到伊纹面前,亮出了手中盖着风玫瑰印章的搜查许可。
“我们是按照西门子先生的要求,来寻回他的东西的,如果你敢阻拦,那么受到制裁的……恐怕会是你,尊敬的先生。”
领头手中的马鞭像利矛一样,狠狠地点在伊纹的胸口。
“西门子?!”
伊纹咬紧牙关,这不可能。
他回忆起西门子面对士兵时无礼的态度。
一个不把殿军当成“活人”的自恋狂怎么可能会让一群高廷卫闯入自己的住所,还翻箱倒柜、肆无忌惮地搜查?
“西门子现在在哪里?”伊纹质问道。
“哦,他拒绝了陛下的任命,已经……离开克列昂了。”
领头似笑非笑地回答道,“好了,少废话,我还得帮西门子先生把东西给送去。”
这不可能。
伊纹把藏着信条的手背到了身后。
伊纹虽然只见过西门子几次罢了,但他是怎样的人,伊纹早已大致有了了解。
这些高廷卫在故意说谎,显然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事情变得越来越离奇,伊纹想要知道西门子下落,还要搞清楚画像上的人和露娜究竟有什么联系。
“好,来吧。”伊纹的心脏狂跳,他知道自己在玩火,但有必要赌一把,“来吧,你们来搜查吧!”
高廷卫们不客气地按住他,然后从头到脚都搜查了个遍。
伊纹丝毫不惧地瞪视着高廷卫们,直到检查的几个人说:“没有东西!”领头才变了个态度,像温顺的鹿一样低头向伊纹行礼道歉。
“多有冒犯,伊纹先生。”说着,领头走到他面前,悄悄将几枚金马特放在了伊纹的手心里。
“还希望您不要告诉艾瑞克大人。”他一边陪着笑,一边用马鞭轻轻拍着自己的脸,“您看看,我这不是着急嘛……”
伊纹没有拒绝这些钱,老艾瑞克常常说过,混账的钱来之不拒,孬种的酒一滴不留。
伊纹厌恶地背过脸,看了看火焰中的灰烬。
他决定有朝一日必然要查清真相,剥开这些人光鲜亮丽的外皮,看看他们究竟有多么腐朽无能……
“您慢走!伊纹先生。”领头虚伪地笑着,他的身后传来了画师们被虐待时凄惨的叫声。
#
伊纹知道自己没法拯救所有的人,他知道这些可怜的画师们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但他也知道,自己帮不了他们。
唯一能做的,只有搞清楚西门子离奇消失的真相,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伊纹飞奔在克列昂的街道上。这两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几乎要令他喘不过气来。
离奇的肖像,失踪的画师,皇子的邀请,还有皇室成员们古怪的家庭关系……
这之间到底有着什么联系呢?
看来,要解决这些问题就必须进入帝国最核心的地带——也就是高廷之中——才行了。
伊纹想到了路德维希,他虽然自负,但并不坏,身为帝国皇子的他是个关键的切入点。至于露娜……伊纹却不希望让她卷入这个混乱的事件中。
而无论如何,他还需要强大自己,强大到别人不能轻易将他“人间消失”,强大到不能让别人轻易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在面临几次危险之后,他才对帝国内部尔虞我诈的争斗有了最初的认识。
——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啪!
伊纹突兀地听到木剑交击的声音。
他一愣,此刻他眼前的宅院正是老艾瑞克犹如农舍一般的小庄园,他一时间不敢立刻进去,就站在铁门外静静地看着。
伊纹发觉屋前,老艾瑞克正和另一名身着白袍的教父练习剑斗,他们之间的剑术令人眼花缭乱。
那个白衣教父是谁呢?
伊纹好像在路德维希的成人礼上见过他。之前离开的竞技场的时候,马克似乎也提到过,有一位主教来拜访老艾瑞克,应该指的就是这位白衣教父吧?
但怎么莫名其妙就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