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这道弯，眼前的路，就是直直的一条线，老六、骑驴的夜人都能看见了。

那头驴四条腿虽然短，还背着一个人，但跑起来丝毫不慢于亡命奔逃的兔子。

驴身的颜色，非黑，而是小片的红色，大片的颜色如火一般明艳，此刻看来如火轮子在地上滚动，迅捷无比。

在此前赵暮对老六的认知中，他是绝对追不上的，但是此刻老六步法之快，算是印证老六对他说的悄悄话，一个人总得留几手，你是二重境的修为，就得说自己是一重境的。

但是吧，目前为止，赵暮还没有看出隐藏实力有什么好处。

老六与夜人距离越小，突然之间，只见夜人从腰间摸出一把弩箭，回身一箭，不止一箭，是一箭接着一箭。

箭来的快，此前两人万万没有想到这种驴背射箭的活，夜人也可以做到，因而都毫无防备。

赵暮惊叫一声，老六的反应比他要快的多，箭来，剑去格挡，被打偏的羽箭射在石壁上，赵暮从后追上，看这支羽箭，深入石壁估摸有一寸之长，心头一凛，若是打向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恐怕自己是躲不开的。

当下收敛心神，握紧手中的剑，全神防备。

老六一跃，跳上一块高高的岩石，如蜻蜓点水，借力又是一跳，如鹰从高空直扑而下，手中的刀直直插/入夜人心口。

刀不歇，第二刀剁在驴首，竟尔将这头驴的头给剁断。

赵暮赶到的时候，老六正在擦拭刀上的血。

这头驴有血，身上也全被皮肉包裹住，看不见半点白骨露出，再想此前驴在吃草，前后这么一印证，那这头驴大概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和外面的驴是一样的，真正的活物。

赵暮摸一下驴身，还是热的。

“走，顺这条道看看去。”

这正合赵暮的心意。

老六还是很快，没有要与他并肩而行的意思，好在这条峡谷有尽头，奔跑二三里左右，峡谷逐渐开阔，明亮起来，赵暮听见有打铁的声音，前面的老六已经停下，回头向他做个禁声的手势。

峡谷就此到头了，眼前是面开阔而又宽敞的谷地。

赵暮站在老六旁，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只见谷中的尸人比之前所见要多的多了，估算一下至少得有五六十人。

冒烟的炉子，堆着很高很高的碎石堆，一堆一堆的木炭，来来回回推车的夜人，但就是看不见游记中所记：但见湖面冰封千里，乱剑置于其上。

冰封千里？你先告诉我这里哪里有湖，小水沟也行啊。

谷地虽大，但是真看不见一点有水的样子。

“回去。”老六道。

赵暮有些犹豫，想一想还是先回去再说，他相信老六一行人绝对会来的。

回去时，老六走慢了许多，但是嘴里唠叨的话变多了，“我刚刚那一剑怎么样。”

赵暮道：“惊为天人。”

也不算完全假话吧，赵暮真心是有一点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