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冷汗如水一样潮湿全身,在这一瞬间赵暮怔住了,他忘记逃走,一双眼死死盯着血红眼睛不动弹。
血红的灯笼未到,先有一团黑色浓雾包裹而来。
便在此刻,只听一声猫叫,黑雾一顿,赵暮眼睛穿透黑色浓雾,只见谭底有像是人一样的东西站起来。
这“人”不动,一点白光闪来,没入黑蟒身体之中,岸上的猫叫啊叫,其声刺耳。
突然之间,血红灯笼崩塌,黑雾凝结而成的身体消散,谭水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赵暮这才反应过来,伸出水面,但身体好像虚脱了一般,险些滑进水里。
死里逃生,坐在岸边喘气,突见竹林之中,有一人静静地看着他。
连番惊吓,赵暮再撑不住,昏过去。
幽幽醒来,眨眼睁眼,适应了眼前的强光,只见一张脸贴着自己。
赵暮又是一惊,看清原是九方渡。
灯光原来是油灯,窗后的天还是黑色,问时辰,九方渡说估计快要到鸡第一遍叫的时候了。
问赵暮干什么去了。
赵暮只觉的头好痛,摸摸额头滚烫。
“不用担心,跟我上回一样。我上回吃剩的药还有,等我去煎了,你吃下了睡。”
九方渡忽然凑过来,笑着道,“你睡在寒潭上,上半身的衣服全都潮了,说,是不是听了我说在寒潭泡澡,弄了一场大病,你灵机一动想到也这样生一场病,然而就能名正言顺地不参加会武了?”
九方渡说这话全无一点恶意,但是赵暮听在耳中却是极为刺耳。
他挣扎着坐起来,“不是。”声音有沙哑,又没一点力气。
九方渡不信,笑嘻嘻走了。
九方渡再来的时候,端着熬好的药,赵暮头痛欲裂,九方渡帮着一勺一勺喂,帮助赵暮吃完药,又把他湿衣烤干送来。
“兄弟我要练武去啦,师父让我今晚练一夜不许停,停一下,若被发现,要再打一顿,我跑出来好久了。”
喝下药很久之后,赵暮觉得头痛好些了,睡不着,听见九方渡在隔壁练武的声音,这间该就是他的屋子了。
房间不大,东西也少。
见桌上有书,桌靠床尾摆着,爬过去看,把桌面占了一半是颜真卿的多宝塔碑,边上是临帖的草纸。
赵暮翻几张,差些笑出来,这些字写得歪歪扭扭,没一个像样。
俗话说,什么样人写什么样字,真是。
书帖下面放着几本书,全是圣人之言,想这应该都是王星主的。他一个江湖人士,竟然会读这些书,还要他的徒弟读。
头还是很痛,自己怀中的书都没有心思翻,别说这些书了,又爬回去躺着。
桌上油灯没有吹,亮光照的刺眼,赵暮懒得爬起来,就蒙上头。
隔壁九方渡练武不歇,听在耳中,不觉得吵,但是没办法再睡。
因为身边若有一个努力的人,赵暮就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如今,差不多已经确定寒潭就是游记中所记进入太阴界的入口了。
当下还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谭底的妖蟒到底是幻象所化,还是确实为真;第二,据传雷雨天气妖物是不敢出世的,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可以借此离开。
那会武了?
赵暮拳头握起,必须参加,不是为了名额,而是为了一口气。
他忽然想到,自己当时说的大话,帮助九方渡争取一个名额。
这怎么争?完全没法争啊。
虽说这些人不会把他这几句话放在心头,但是这话于他而言如鲠在喉,不去永远难受。
一步一步来。
赵暮定定神。
先前排在第一位是第二段符箓。
他抽空看了第三篇插画,图中景象并未显示,说明第二截符箓还没有画出来。
第二截符箓应该只有三大部分,现如今所缺失的应该是第三部分的“毛刺。”
现如今这一步较为重要,不单单影响着第三幅画的插画,还有对灵气的运用。
当时对邱峰致命一击,耗去赵暮体内所有灵气,其实本不需要这么大,问题就在于赵暮无法控制体内运出真气量大量小。
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后天练武场上,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御气于剑,剑气却不能释放出来;第二,穷尽丹田真气,放出一剑,敌人虽死了,可自己也虚脱了,万一到时候出现异变,那怎么办?
另外赵暮还有一点考虑,这是刚刚在脑海中突然闪现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