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长曦越跟卓士翰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越觉得他并不似表面那般纨绔不学无术,反而早已熟背上考的官书,自己听来的那些皮毛,怕是做不得这个书童,偏他也写得一手狂放不羁又力透纸背的狂草,如他的人一般浮躁随性,这不免让长曦想起苏子戎来。
先生曾说过:一人一字,一字一人。
长曦自小见惯了苏子戎的字,也不忘自己的爹爹次次如何夸赞他,那行草是多大气脱俗,留笔又多跌宕有致,长曦只觉得,苏子戎的文章整篇看似工整规矩,却又暗藏一种欲脱笼而飞之势,也如他的性子般,虽沉稳自若,循规蹈矩,却不喜被人过多管束,他的母亲就是个例子...
幸好,卓士翰没有嫌弃长曦才疏不精,只每每将她当个摆设似的,碍着杨盛那句:“老爷今夜既归,或考少爷学得如何。“才老老实实地留在书房里,一步也不敢踏出。
长曦没得用处,闲暇之时也偷偷打个盹儿。
今儿晌午饭过,她又趴在旁边的书桌一角上浅睡起来。
卓士翰正捧着一本杂论不解其意,有些烦躁,见长曦又睡了过去,有了捉弄一番的心思,便提笔沾墨,起身蹑手蹑脚地行至她身边,正要往她脸上画去,却眼瞅着长曦嘴角流了一串口水出来,还抬手擦了去,吸吸鼻子又睡了。
“啧啧!“卓士翰下意识发出这嫌恶的声音,却也没有惊醒长曦,只是她这一抬手,因身着的衣物袖口较宽,那纤纤玉臂漏了半个出来,叫卓士翰一阵脸红,忙转了身。
静了片刻,他又回过身来,尽管心里克制着,却忍不住细细地打量起长曦,她未曾粉饰打扮,长眉淡淡尽展,双眼紧闭睫毛微微闪动,粉嫩的唇角还留着方才那丝水迹,宽松的粗布襟下,紧扎在腰间的带子垂在地上,衬得那细腰更不盈一握...卓士翰顿时看呆了,只稍一刻便反应过来,慌忙起了身,为心下升起的那股漾漾悸动而隐隐不安。
长曦挠着鬓角醒来,忽觉睡过头了,陪着笑站在卓士翰身边道:“少爷怎么离座了?是要吃茶吗?我这就去端来!“
说罢,见卓士翰未答话,小跑了出去。
这书房内的光景,倒是被躲在东面窗角处的卓文径全看在眼里。
他又得田衡催促,说是这几日就要回京,要他必在自己回京之前亲见长曦身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