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赵高的话，楚狂人的身子都凭空的矮了一节下去，这难道就是命吗？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天，章邯巨鹿兵败，所幸现在尚未投降。

还好王离由于未知原因并没有与章邯一道去攻巨鹿，至今仍在咸阳。

楚狂人问道：“丞相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赵高说：“章邯手握数十万大军竟然被项羽几万草寇击败，足见此人之无能，建议陛下下令将此人狠狠责罚，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楚狂人心里冷笑了一声，这是要他快点死的节奏，章邯虽然算不上太忠心，但只要自己不逼他过甚，起码带着20万大军投降项羽的事情不会重演。

他虽然失败，但其实手上依旧拥有着大秦第二强的军队，只要能打上几次胜仗，凭借项羽几万精兵和那闻风跟随的十几万虾兵蟹将，鹿死谁手还真的不一定。

假如自己有韩信，这支军队交给韩信领兵，项羽估计过河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章邯善用奇兵，上一年利用骊山囚徒打退叛军，可是他的心思多变，难为人知，若不是朝中有王离制衡，他恐怕已经请命封王了。

但是他不是随意就会投降的那种人，不然也不会自杀收场拒不投汉，只要主君不逼迫过甚，他还是可用之人。

楚狂人说：“章邯将军去年解咸阳之围，救群臣百官，朕今日尚记得。不过是败了一场，想来是项羽用了什么奸计，一时不察大意而已，丞相所说惩罚过重。”

“不过，毕竟败军之将，不能不罚，朕决定让章邯撤兵回函谷关，罚他三月俸禄，降一级，日后若再有过错，一并处罚，赵师以为如何？”

楚狂人这句话一出，赵高也愣了一下，他从胡亥十几岁时就开始教他读书识字，要说对其一点情分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见证了胡亥从一个少年长大成为大秦皇帝的全过程，这其中他的参与也占据了很大的比重，两个人曾经有过一段和谐相处的美好岁月。

“赵师”，他已经不记得胡亥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他也知道皇子之师，他还勉强当得，太子之师，他就已经不够分量，何况是天子之师？

他当得了丞相，但是还当不了帝师，胡亥继位后就没有再叫过他老师了，他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听到皇帝叫自己“赵师”。

他的心情一时间都不由得有些激荡，想起了曾经那个叫着自己“老师”“老师”，跟在自己后面的小不点，想起了曾经那个小屁孩会偷偷的拿来父皇赏赐的糕点给自己分享，一大一小两个人藏在马车后面吃得满嘴掉渣…………

那是一段单纯美好的岁月，如果不是权力这种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诱惑在改变着他，他也许还会把这个年轻的皇帝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吧。

只有女儿没有儿子一直都是他的一个遗憾，在那些年他真的是把胡亥当做自己的干儿子看待。

可是胡亥的亲爹是始皇帝，他根本没有勇气敢于那个男人并列，久而久之，情分也就淡了。

他对自己兄弟的儿子们都很好，但是有一个侄子因为说了羞辱胡亥的话被他亲自宰杀。

尽管有被王离听到的事实，可是那个时候他心中还把胡亥看成自己的儿子也是原因之一，人的一生才几个十年啊！

但胡亥当了皇帝之后，他就不能把这个人看成自己的儿子了，而是看成了自己攫取权力的一个最好用的工具，再之后，他已经把他看成了一个自己可以掌控的傀儡。

可是，赵高是人，胡亥也是人，两个人之间具有人类的一切情感，不是游戏程序里冰冷的npc。

赵高愣了一会儿，说：“陛下有了决断，老臣自当听命，陛下，你……你长大了。”

楚狂人听得出来赵高已经告诉他两个人的关系从此刻彻底断裂，这件事就是赵高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从此之后，两个人将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你如果尚还年少，我虽有利用你之心，但未必有杀你之念，但你长大了，那我们必定为敌，从此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