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人走在队伍的中间,前面走着四个小太监和两个侍卫,左右两边是六个侍卫,剩下的侍卫和女扮男装的宫女跟在后面。
走到了咸阳城内的一条主干道,楚狂人向四周看去,他感觉自己好像来错了地方,这里表现出来的景象和他心中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在楚狂人的想象中,这里应该是道路两旁卖早餐的摊位上有人煮着热乎乎的豆浆可能还炸着一些油条,蒸着一些包子在吆喝着叫卖;
应该是有着摆放卖瓜果蔬菜的摊位上摊主正在大声说着着瓜果不甜蔬菜不新鲜不要钱;
应该是有人面前摆着几个竹筐,里面装着还在活蹦乱跳的鱼,说着新鲜的刚捕捞的鱼只需要多少钱一斤;
应该有些拉糖人儿的捏泥人儿的买卖草绳编织玩具的手艺人在表现着娴熟的技艺引起很多小孩驻足观看,齐声喝彩;
应该有些表演着喷火过刀山下油锅的危险动作引起一片惊呼的杂耍艺人,街道上应该是车水马龙人群往来络绎不绝的样子。
总之,他想象中的咸阳城应该是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可是他入目所及整条街道都是冷冷清清的样子,萧条冷落,没有一丝生气。
他根据后世看到的电视剧,在心中想象的古代街道热闹繁华的景象,一个也没有出现。人都去哪儿了,难道连个做小买卖的人都没有,他不禁有些失望的想。
即使偶尔在身边走过去一个人,脸上也是麻木不仁僵硬着脸,看起来就是一种生无可恋的表情。
只有一些时不时经过的巡逻士兵和为数不多经过的马车看起来有着一点活力。要不是他身边的人都在活生生的行动着有说有笑,他几乎以为这是一座死城,自己就是一具在这里行走的丧尸。
要知道,这里可是大秦帝国的首都。按道理来说,这里应该是整个大秦最繁华的一座都市,也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世界上最大最繁华的都市。
可是,现在表现出来的,除了一些一看就是官方经营的粮油店和盐行等寥寥几家门店,几乎看不到个体经营的商人。没有了日常的买卖,冷清的局面也就不足为奇,楚狂人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震撼。
曾经他家乡的小县城已经不算富裕,可是依旧会有着早市和集市会让他感觉到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对比于眼前的这座大秦的都城,一国的首都,竟然还比不上他在的那座小县城。
在秦始皇极度抑制商业的政策之下,很多商人无法从中获利,都已经抛弃了商人的职业,转做农民。商业,在严苛的政策下失去了生存的土壤,无法发展壮大,只能渐渐变得枯萎。
可是当他们做了农民之后,才发现已经几乎无地可种。即使花高价买了地种了地,交完赋税之后,也剩不下多少余粮。当了农民之后连买地的钱也赚不回来,并不比经商好太多。
所以尽管现在官方禁止私人买卖进行,每天都有卫士在巡逻抓人。但是还是有人进行私人的买卖,因为如果能避过巡逻的卫士,逃过那高昂的征税,获得的利润太高。
后世的德国思想家,政治家,被中国视之为共产主义开创人的马克思在他最富盛名的著作《资本论》中早就指出:
“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而对于现在的商人来说,如果加入市籍进行经营所获得的利润是1,那么在私人买卖当中所获得的利益将是十倍以上甚至几十倍上百倍的增加,那都是300%以上可以让人冒着被绞首的风险也要进行的高回报活动。
那种被编入市籍的商人们经商所上交的九成利润,并不是能够赚到的净利润,那可是毛利润。如果这个商品本身的利润不够大,商人们进行了买卖之后非但赚不到钱反而有可能冒着亏本的风险。
没有人是傻子,会进行让自己挣不到钱的行动,尤其还是比较聪明的商人。所以商人们渐渐的都背离了原本的职业,或者就在偷偷的私下买卖。哪怕这种私下买卖是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他们也不愿意被编入市籍,从此以后手中的财富越来越少,亲眼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接近死亡。
楚狂人看到了这种场面有些失望,他心目中的咸阳就算达不到柳永笔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瓛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这种后世江南的繁华盛景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