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让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以宁无为的武功,要横行武林并不需要什么鬼蜮伎俩,只是他志不在此,否则为师门出头的事哪里轮得到苏让来管;何况师父总是教自己侠义为怀。苏让就是相信自己失心疯杀了人,也不该怀疑师父的。
四面忽然亮了起来,阴森的殓房被火光映照的如同白昼,有人将这里包围了。
原来,有十余名巡逻的兵勇巡至殓房,见守卫昏厥在地,不知何人要偷盗尸体,只知定有人为非作歹,连忙将院子围了起来。
苏让不敢泄露点苍剑法,今日袭击官兵若被有心人看了去,少不得又为点苍添了无穷的麻烦。他见围攻的兵勇不多,武功不强,便施展出各门各派的剑法招式来,这都是在剑经阁看来的,祖师留下只是为了知己知彼,对其他门派有所防备,却不详说真谛,一招一式只是徒有其表。
但以苏让的内功之高,便是从街头混混那学来的一套王八拳,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威力无穷,这些兵勇那里抵挡得住。他不欲滥杀无辜,每一招用的都颇有分寸,只用剑气打穴,绝不伤人皮肉。
可如此一顾虑,出招究竟是慢了,早有兵勇见势不对,发射响箭,惊动了城防的军队。
苏让一惊,军队的威力他是见过的,沐晟率领的滇军,击杀武林人士如饮水般自如。自己如今内力大进,可如果来的是大队官兵,他杀得了一百,杀的了一千么?若是他一人一剑,当者披靡,或许杀得出一条血路来,可他身边还带着虞期和江承,若是此地的兵马与沐晟的那一小撮滇军一样拿出火铳来,或许就连自己也走不了了。
拾掇了那十几名兵勇,冲出院来,院子周围又赶来了百十来个先行军士,细一探听,东边大街传来整齐地踩踏大地的声音,少说也有三五百人。想是守城的军官见十几个巡逻兵无一逃得出来,知道敌人厉害,因此带了大队兵马来打。苏让素闻济南都指挥盛庸练兵有方,麾下兵如臂使指,贵在神速,却不想竟来得这么快。
苏让情知拖延不得,只好拉着虞期和江承,三人朝着大部队相反的方向拳打剑劈,冲出一条路来,飞身而逃。
眼见两对兵马合归一处,声势浩大地向自己袭来,前头也不知还有多少人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捉自己,忽听江承埋怨道:“到底还是招惹了官兵,跟着你们可真不省心。”
苏让苦笑着说道:“你老人家亲眼看见的,是官兵先动的手。”
江承道:“没看见,没看见,你只需记着,今天是老夫为了救你们俩的小命,可花了不少价钱。”
说着,他不知在哪条街上开了家铺子的门,扯着二人便溜了进去。
大堂充斥着各类药材混合的香气,这是间药铺,正儿八经的大药铺。大门左手边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柜子抽屉,药材品类全的不能更全,右手边是一条长长的柜台,是账房先生收钱结账的去处,当中是坐堂大夫的桌椅,昏暗的火折照映下,苏让从中看出的都是正大光明,实在想不到此处会有暗道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