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苏让听了不禁一愣,那他一直以来奔波其中的,又是什么?
却听燕王继续说道:“江湖不过是那些凡夫俗子杜撰出来与庙堂分庭抗礼的国度,可这些人,哪个真正脱离庙堂了?他们不能仕途得志,也不能富甲一方,只能凭些三教九流的本事,在同类中称王称霸。可若真有机会,各个都要削尖了脑袋投效朝廷。你瞧那皇甫戎,武功已近绝顶之境,得了机会,还不是宁愿给本王做一枚棋子,也不愿混迹你们所说的‘江湖’,不正是这个道理?”
苏让摇摇头,叹道:“你说的可不对。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那朝廷虽高高在上,是非成败只是天子一念之间罢了,他若圣明,百姓就安居乐业;他若昏庸,百姓便要坐以待毙?你们皇家崇尚律法,可我瞧着,这律法也非尽善尽美的吧,皇帝与律法管不了的,自然要由江湖来管。”
“那你闯荡江湖,是见过为国为民的侠士多,还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多。是为律法之外惩恶除奸的多,还是乱杀无辜,殃及百姓的多?”
苏让下山不过两三个月,哪见过多少江湖人物,可他细数之下,当日围攻虞期的众人多是名门正派,却只是打着侠义的幌子感谢卑鄙龌龊的事;乌云老太太和虞期是为了补偿杀业而救人,穆云萝杀人救人全凭一己喜好,虽不算十恶不赦,却也绝不是什么好人;至于崇圣寺的僧人、凤翥寨的山贼、甚至皇甫戎,都早已沦为朝廷的仆从。真正的侠客,又在哪里呢?
他想了想道:“也许确如你所说,如今江湖崩坏,人心不古。可古往今来,自有那名传千古的江湖大侠,他们却不是假的。我只盼他日我点苍山名动武林,巡狩江湖,有自命为侠士的不去替天行道,我就将他当作恶人收拾;这江湖上的规矩乱了,我便再定他一套规矩!”
燕王虽然鄙夷所谓的江湖武林,可见苏让志向不小,心中竟有些无以言表的认同,当下不再反驳,转过头看看窗外的山川,默默不语。
不知不觉已走了月余,已经将近济南府的地界,官道也比一路行来顺畅的多,看来再走不远,就能进城了。
随着一阵奔马的嘶鸣,车子猛然一震,苏让知道,躲得了初一,到底躲不了十五,终究是被人追上来了。他连连呼喊驾车的虞期,却始终没能听到回应,连忙爬出马车,那马中了一掌,瘫倒在地,想来已经毙命,而对面站着的人,正是皇甫戎。
他内力深厚,穆云萝身上的毒,到底是没能杀得死他。而且眼下看来,自己虽然挟持着燕王,却仍不能有恃无恐,因为皇甫戎手里,也攥着一个人质——虞期。
皇甫戎笑道:“你们跑得倒快,我在燕王身上留的妙香粉,竟然仍是追了这么久才寻到踪迹。那胖女人死了没有,若是没死,教她再出来,看我还怕不怕她的毒功?”
却见虞期虽被皇甫戎捏着脖子,仍说:“我早听说你做了燕王的一条狗,起初我还不信,今日一见竟果不其然,居然追人都是靠闻味儿的。”
她知道皇甫戎武功之高,就算自己还有武功,与苏让联手,仍是打不过他。也不怕激怒了他,只是羞辱皇甫戎,大不了他将自己杀了,苏让没了累赘,手握燕王的性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谁知皇甫戎也不恼怒,仍是笑笑:“苏让,你又不为朝廷办事,燕王虽然位高权重,对你却没什么用处,用燕王换这小姑娘,我看划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