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亦或许,出自我的口中……
“抱歉学姐们……”我捂着肚子,“上厕所……”
真姬一脸嫌弃地对我说:“快去快回!”
“尽量……”
在马桶上坐下,我双手支颐着额头。回忆措不及防地冲上心头,我只得找借口躲进这里,任其泛滥。
窗外一声辽远的乌啼,思绪翻飞至五年前……
“这里是……家……”
我打量着周遭的陈设。
身下的单人床,床头挂着……我最爱的那幅油画(丛林山涧),原木色的桌子,桌子上并没有电脑,飘窗探出不到一米,是大理石的台面,墙上挂着后现实主意的钟表……除此之外,灰木的门上挂着飞镖盘,两红两黄的飞镖分别落在六、五环上……最后,是面前的谱架,杂乱无章地夹着乐谱,最上面的一张,《secret base》赫然显现,还印着: Caop.fret:4 ⑥=D。
我恍惚间觉得手中有什么东西的存在,低头看去……是一把木吉他。棕木琴身,磨砂琴面,四到六弦是褐色的,四品上紧紧地夹着黑色变调夹。
这是我的第一把,也是最后一把吉他。
我想勾起手指拨动琴弦,意识却果断阻止了我……
我……曾经的我……是个吉他手。
“罢了罢了……”
我将吉他往身后一扔,朝桌子走去。桌子上出现一个相框,那是我与她的合照。照片中,她戴一顶缠着花的帽子,占了大部分镜头,而我被挤到边缘……她没有笑,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她未曾笑过。
我轻抚照片上她的金发。
她是我的妹妹。
我……曾经的我……有个妹妹。
她是个天才……和我不同……她是纯粹意义上的天选之人……
我记得有人对我说过,“我劝你最好还是放弃吧……你所坚持的指弹吉他……没有出路的……还不如尽早改学民谣吉他……自弹自唱……或许还能当个歌手……你很有天分……但是做出了错的决定……”
我从未开口唱过歌,这也是我拒绝弹唱的原因……我从古典吉他学起,后改为指弹……因为我只想静静地听着琴弦的颤动……而不是把吉他当成工具,作为歌声的辅音而存在……
“我就是要坚持我所信仰的吉他……哪怕只有一个人听……”
我始终坚持着这种孤独的坚持。不为外人理喻。
而我的妹妹,是个画家。
她可以将心中所想的不折不扣地呈现在画中……
我很爱她……
我们时常在门外的树上荡秋千。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坐在上面,我在后面推。她纤细的双手牢牢地抓着绳子,柔弱的声音不时道着:“轻点,哥哥……”
…………
五年前的那一夜出奇的静,潮水翻动的声音若隐若现……
许久……愈演愈烈……
再之……势不可挡……
海啸不由分说地踏风而来,大地也开始颤动。
秋千绳断了,不仅如此……我与她的羁绊……也断了。
她杳无音信。
我记得当世界平静下来时,我只身一人站在废墟中,没有哭。
也是从那天起,我变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