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雷杰从菲儿家族返程的时候,末尓镇上空,一片阴霾。
厄洛里推开马车窗户,问正在赶路的布尔:“还有多远到?”
“大概还需要一个小时。”
“怎么会这么慢?不能快点吗?”
“厄洛里,不要着急。”福格坐在厄洛里对面,懒洋洋地招手:“你现在在这里心急也没有用,再说我们到得早还是到得晚并决定不了什么。军队是否能早点到达、控制住场面,这才是关键所在。”
厄洛里看了一眼福格,然后气呼呼地关上窗户。福格瞥见厄洛里焦急的表情,安慰道:“厄洛里,你也别太自责了,谁能想到我们好心提供庇护所,那些暴徒却闹起来了呢?”
“我本该想到的……”厄洛里闭上了眼,她能想到末尔镇东部有多混乱,哀嚎、惨叫、凄厉、绝望,这些本可以不发生在末尔镇东部的居民身上,他们的家本可以不被暴徒闯入、本可以不与那些面目可憎的欺骗者接触……厄洛里浑身上下发着抖,这是她犯下的难以被饶恕的大罪,是在兽群前比放弃末尔镇更无法饶恕的罪过。
“放心、放心,厄洛里。”福格坐到厄洛里的身边,“赛格尔家族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事情,谁都没有经验,出错很正常,这也不是你的错,是那群强盗、骗子、盗贼、囚犯的问题……父亲已经赶过去了,事情总会被解决的,不用这么自责……[无奈深吸一口气]厄洛里!我想你还没明白现在的重点,你要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在这里瑟瑟发抖地浪费时间。你犯了错,还有机会弥补;可你如果连弥补都错过,就真的罪不可恕了。”
“弥补、弥补。”厄洛里点了点头,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睁开了眼:“要准备善后的事了。”
福格拍了拍厄洛里的肩膀,然后重新坐回厄洛里对面。厄洛里将末尔镇治理得越好,他越能后顾无忧、吃喝玩乐。安慰厄洛里有一部分是绅士礼仪,但也有利益因素,一条绳上的蚂蚱,关键时候要互相扶持才是。
……
“二八配合,十人一组。”艾布瑟卢?菲尔姆向身后的骑士与巡卫下令,“任何人在你们面前还敢妄动,当场格杀!将‘暴群’隔离,等待军队前来。小伙子们,现在正是我们巡卫队、骑士团出力的时候,我们要保护的是我们的家园、我们要做的是维护这里的和平、我们在为我们的家人而战,都听明白了吗!”
“是!”
“前进!”骑士长举起长剑,所有的骑士与巡卫一起举起右臂,两百多只右臂上绑着的红色丝带在怒吼中丝骨铮铮,接着骑士们便一队一队走过路障,毅然进入东部的城区。
伊卡尔朝着走向众冒险者的艾布瑟卢微微欠身,说:“骑士长大人。”
“伊卡尔小姐、莱布尼兹先生、费马先生、斐波那契先生。”骑士长先看向了在场的四位冒险者队长,然后看向了四周其余的冒险者,深深鞠躬,说;“请各位助末尔镇一臂之力,在下艾布瑟卢?菲尔姆,感激不尽!”
“理当如此。”
……
听见房屋中传来女人的哭喊,卡尔特将房门一脚踹破,一刀将屋里的两个男人砍得没气,然后看向了地上的女人,扔给她一件衣服,说:“站起来,跟我走。”
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之下,女人瘫倒在地,不断抽泣。但她没想到等待她的不是安慰和理解,而是一道重重的耳光。她震惊地看着这个刚刚救了自己的男人,这个穿着冒险者兽皮绒衣的男人左脸上布着两道伤疤,正是他救了自己,又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卡尔特将女人提起来,说:“老子没时间跟你玩什么英雄救美的游戏、没时间去考虑你有多委屈,这片城区里有更多的人等着我去救、有更多的人又更大的委屈,你要是想活,现在就站起来,跟着我走。“
女人愣了一愣,然后带着委屈裹紧了衣服,和卡尔特走出了屋子,屋外同样站着几个身上有伤痕的、正小心翼翼看着四周的人。他们看到卡尔特走出来,都松了一口气,然后紧紧跟在卡尔特身后。卡尔特朝身后扫了一眼,八个人,是他一次保护的极限了。他一言不发地转向,手握双刀,沿着街道往一个方向走。走到一半,他看向街边的一家店,念了几遍店名,然后推开门,说:“都到门口来。”
说着,卡尔特从店里拿起两大袋面包,直接扔向门口:“一人两袋,抱好了就到后面等着。”
扔出十六袋面包之后,卡尔特看向了地上躺着的店长的尸体,他将尸体的双眼合上,然后将一枚银币放在店长的手中。离开面包店之后,卡尔特带着八人来到一栋两层的灰色房子前。房子里的人从被木板钉着的窗户缝系中看到卡尔特,移开了门后抵着的橱柜,打开了门,欢呼:“德里索先生回来了!”
“嗯。”卡尔特不冷不热地发声当做回应,然后带着八人走进房子,开门的人自然又将门重新顶住。屋里已有近三十个人,都是卡尔特救下的居民。卡尔特从袋子里拿了两个面包,独自走上二楼,并不打算说些什么。
他已经决定再也不在末尔镇待下去、已经决定与矗立者一刀两断,可是他为什么会遇见这样的事情,为什么非要他救下末尔镇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