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来,阿紫给您喂点药,喝完您的头就不疼了。”
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顾念忍着痛,皱着眉毛,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目光所及,是一间装饰讲究的房间,淡紫色的青纱帐,一边被一个木制的精致的弯钩挂在两旁,不远处的木制小几上冒着一缕消散不去的青烟,仔细一看,原是小几上放的是一个熏香炉,几片树叶雕刻在青铜制的熏香炉上,给这件看起来不怎么生动的器具增添了一抹春意。顾念想着定是这具身体原主的爱好——收集工艺品。不过,看来原来这孩子是一个有着独特审美的,要不这房间设计得如此有个人特色,这肯定是要花心力去一笔一笔添置的。
最后终得回到现实来,顾念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她穿越了,穿到了这个她也不知道的时代。
身旁坐着一个小丫鬟,长得清秀,从她刚那一句话来看,这丫鬟应该叫阿紫。顾念借着阿紫的力,从软榻上微微抬起身,张开嘴,任阿紫拿着小勺一口一口地喂入嘴里,顾念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专业的医生,从这疼的程度来看,自己这头疼估计是撞到坚硬的东西上了,又估计这身体的原主身体素质不好,撞得命都丢了。这也太不小心了吧,顾念在心里小声嘀咕到。
药有些苦,像重生前的自己的人生,小小的便被遗弃在孤儿院的门口,在生命的起点早已由不得自己,听凭天命……顾念想着想着,头有些沉沉的睡去了。
顾念又做梦了,她梦见了前世的自己,由于小时候的遭遇,她变得脆弱敏感和早熟,她知道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出只靠福利救济为生的生活,那样的生活让她明白社会底层人民的痛苦与自卑,那种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靠着自己好强的精神,顽强的毅力,她成为其中为数不多的考上大学的孩子,考上医学院后,她更加努力,室友们都嘲笑她不懂得生活的情调,不乘青春最美好的时候谈个恋爱。她只是笑笑,因为她明白,这些美好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她还背负着自己的后半生,她不想再将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她要肆意畅快的的活着。如她所愿,面包总会有的,她买了房子,过着自己平淡却可以挺直脊背的日子,然而老天似乎不愿让这平淡的生活太长久。大前天她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是紧急有一场手术,患者是参加群架时不慎被刀捅到胸口,情况十分危急,她急急忙忙出了门,经过长达两三个小时的手术,患者还是不治身亡。她知道那种无力回天的感受,但当患者的家属来的时候,情绪是很激动,她本来已经很累,心力交瘁,现在又应对患者家属的逼问,更是难以招架。她的疲惫在患者家属看来就是一种漠视,患者家有一个哥哥,质问下推搡了顾念一把,不幸的是,顾念磕在了身后尖尖的桌角上,最后,醒来发现,自己穿越了,而且穿到了这个十三岁小女孩的身上。
第二天大早,顾念怀着对周围新环境的强烈的好奇心,忍着痛早早的起了床,任阿紫摆布,穿衣,打水洗漱。至于梳头,她婉言拒绝了,只让她在发梢三分之一处绑上一条紫色绸缎带,便在阿紫的搀扶下先逛了圈自己的房间。昨晚的那一瞥,只是这屋子的一角,这屋子有一个空间是满柜子的书,还有一个风格古朴的书桌,和一把太师椅,椅子上铺着一个厚厚的淡紫色的垫子,这种纯色的风格很让顾念喜欢,她喜欢简单的装饰,简单的生活。再往前走几步就是一张小圆桌,四个小凳子,一张素色的桌布上,放着一副白色的茶具,但釉色极好,肯定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必是珍品。顾念想想就很激动,这要再能回去,顺手拿几件,回去小日子过得就更好了。想完顾念平了平静心情,真是异想天开,怎可能回去,回去又怎么生活呢。顾念笑了笑,阿紫看到只觉一惊,小姐本来样貌只算中人之姿,这一笑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只觉得如沐清风,让人忍不住去靠近。
逛完屋子,顾念还觉得意犹未尽,便在阿紫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间。顾念原想这身体的原主是富贵之人,现在看到屋舍的全景,很普通的小院落,正对门的是一间厅堂,像电视剧里的装饰物无二,正中两把椅子,两边各两把椅子,椅子中间夹着一个普通的木质桌子。有画,正中央,在桌子的上方竖挂着一卷画,是荷花,清淡素雅的墨色,似乎与院落的朴素相得益彰。显得主人乃文人墨客,亦或是喜好风雅之物,不愿流落于俗套,但更有可能是经济的窘迫。想着想着,身后传来一阵沧桑的声音:“宴宴,身子感觉怎么样,还有哪不舒服吗?前天都快吓死奶奶了。”说着,顾念就感觉到自己被搂入怀中,温暖的怀抱,是顾念从未体验过的亲情。这让顾念也眼睛一酸,红了眼睛。旁边的阿紫乱了手脚,忙劝道:“老夫人,小姐要哭了,这大病还没好全,可不能又拖累了病体。”老夫人越哭越动情,似是触动了心里的伤心事,便将顾念拉到就近的椅子上坐下,这一番交流让顾念知道了不少事情,原来这身体的原主早年失了双亲,父亲是个小官,虽没有高官厚禄,却也攒了不少钱,死后便都留给了她们,考虑到还有长久的日子要过,奶奶遣散了许多仆人,只留了阿紫和一个贴身伺候的妈妈,拿着不菲的遗产,在镇上买了一处宅子,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
“老夫人,那个前日伤了小姐的公子又来了”那个年龄三四十的妈妈话还没说完,就听老夫人将拐杖重重的摔在地上,怒声高斥:“让他滚,休想欺我孙女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