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沈寅生,出生于一个流放至此八十余年的家族。
八十年于一人而言就是整个一生,于一个家族而言则是两三代人,八十年的仇恨经过两三代人的酝酿,现在他终于能够报复那个彼岸的天子之家了。
“司马睿宗是颗棋子而已,不过既然棋子放在了棋盘上,魏庭想要撤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咯!司马睿宗自然要死只不过还得等上三年,一年都少不得。”
沈寅生的话没有半点回响,似乎除了呼啸而过的海风,再没有声响可以应答他
但是在离他不远处在那质地坚硬的礁石上却枯坐着一人,他双眼紧闭如一块人形礁石无异,除了迎风而散乱的披肩长发还有翻动的衣阙外他身上竟无半分生气。
“小蠡三十年了你会看见那一天的,在你真正醒过来的时候。”
乐乎客栈内刘义兵三人围坐在桌前,赵小从仿佛屁股底下有钉子似的磨蹭着。
刘义兵:“有屁快放,别像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的。”
赵小从:“兵哥儿我就直说了,你刚刚是派头十足,连我都我忍不住给你竖个大拇指,可你不能拿我的东西来做人情呀!那可是雪花花的银子呢!再说你不是也有一支夷枪的嘛!”说到后面赵小从的声音变得越发小
刘义兵:“这会儿给我来拉清单啦!来来来,我这只夷枪你拿去”,刘义兵作势要解下腰间夷枪。
“别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下次能不能把这个拉风的动作让我来做。呸呸呸,就不该再有下次”,赵小从状若吃了只苍蝇似的吐着嘴里的晦气。看得一旁镇静喝水的韩君也忍俊不禁。
“我说虫子你什么时候能变得大方点,别当我不知道啊!我和韩君一人就一个包袱而你却足足背了三个,我估摸着夷枪少说你藏了八九只吧!”
“那有那么多,也就四五只而已!兵哥儿你可别打我夷枪的注意,那可算是我的老婆本了,谁动我跟谁急!”
“瞧你那点出息。”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突然有人叩响了房门。
“谁呀!”赵小从嗓门粗壮的喝到。
“刘兄弟虎爷派人来请您赴宴了。”是客栈老板娘的声音,刘义兵打开房门,见老板娘身后跟着个熟面孔,是那个最先在客栈内挑衅他们三人的猴腮脸。
“小弟朱五谷见过刘大哥,还有房内两位大哥。”朱五谷一改之前无赖嘴脸,现在这模样倒像是腹中吃过几斤墨水的读书人。
赵小从:“就你还无辜,看你这样子平日没少欺男霸女吧!”
“这位胖大哥批评的是,不过小弟名字里是五谷杂粮的五谷。”
刘义兵:“好了,兄弟暂先下楼稍后一下,我们这就下来。”
桐城,魏州境内一座最临近战火,却由始至终没有被波及的城池,虽说刘义兵随军见过了不少大的城池,但是入伍之初他去的每一座城池不是经历了夷人的劫掠,就是夷人还在劫掠的路上,要不然也不会派府兵驻扎。
这样的城池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人心惶惶,自然而然就不会有昔日热闹的集市,或是座无虚席的茶楼酒肆,而在桐城他见到了大魏百年来的繁华缩影。
魏之立国虽继承了前朝偌大版图,可是对于天下的治权则大不如前,天下十三州真正魏庭能做到如臂使指的不过七州之地,其余各州莫不被当地豪阀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