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有两个时辰,形孤竟然感觉不太痛了,不由得说了句:“真是灵丹妙药!”紧接着,那呼噜声也戛然而止,原来是到了开饭的时间。老者从从监牢的缝隙中放入了两个破碗,每个碗里乘着一个小馒头。那两个小碗刚刚放下,墙角的人就翻身而起,用膝盖当脚,双手前扒,猛然向前行进,一下子就扑到了两个破碗近前,左右双手各抓了一个,两口有余,就吞了下了去,馒头被完全吞了下去之后,那人还不罢休,又拿起破碗寻找,看里面是否有剩余的残渣。他粘起了几粒渣滓,大骂了几声后,就用舌头舔了个干净。
形孤看他吃了自己的食物,倒也不是很在意,看那人是道家装扮,约有五十几岁,就想打个招呼: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你才姓高呢,吃你个馒头罢了,咋还这么多废话!”
形孤一听就气的要命,想着同在一囚牢,相互认识下而已,却遭来这般责骂,就感觉从昨天军营,到现在大牢,无不都在受气,他也实在憋得难受,就来了一股无名火:“你这鸟道士,吃了你小爷的馒头在先,出言不逊在后,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形孤有生以来第一次骂人,骂完之后就觉得心情放松了一些,但又觉得有些后怕,不知道这人会怎样报复。
那人听后没有立刻反应,仍然躲在墙角之下,可这时他却急速的喘起了粗气,然后突然嚎叫了一声,飞身向形孤扑来,双手死死地掐住了形孤的咽喉,形孤被那人掐的不能呼吸,双眼翻白,眼看就要毙命,老狱卒这时已经闻声赶来,拿了一个木棒。打开监牢的大门后,先是用力一砸那人肩颈,然后再鼓足气力,又一使劲儿,砸向疯子的头部,那疯子头上顷刻冒出了鲜血,遂既昏了过去。老头砸完之后,也是呼呼喘气:“他奶奶的又犯病了,你小子挺走运,来这的第一天就赶上道士发狂,别丧气啊小子,以后两三天都有一次的,你这是赶上老爷我在当班,换上别人,你死了也没人知道。”那老狱卒说到这里,脸色一换,奸笑道:“嘿嘿嘿,我可听说你是本地人,怎么样?拿几个银子来,在你砍头之前,我保你安全,你看如何?”
莫形孤惊魂未定,听到牢头说到这里,想到了自己还有点银子,可都放在了店铺之中,这次是被抓是突发而起,身上是分文没有。
“官爷,小可这次是梦中被捕,来得急,所以身上没带着钱财,你看这……”
“这有何难,唤你家人来送啊,你住哪?爷我辛苦一趟,你不就是锦州人么?”
“家里人…………都不在了。”莫形孤说的是实情,那狱卒一听,发火道:“闹了半天,跟爷在这儿玩儿呢!得了,你下次有命没命的全看造化吧,滚进去!”老狱卒一把将形孤推到了地上,锁起了牢门扬长而去。
莫形孤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半死不活的疯子,那人是个方外之人,头发是向上竖拢,有一道簪横向插入发髻,脸上虽然满脸污垢,却也是剑眉星目,身上原本硬是一件白色道袍,现在基本被染成了黑布,又回忆起老狱卒的话,说这人自称杀了人。就想到在这年月,居然连道士也不安分,回头一想九贪,又叹道,和尚不也是如此吗?
疯道士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因为头上的剧痛,就在痛苦的呻吟,形孤是最见不得别人伤痛了,有心拿药去救,可又一想,这疯子要是被我治好了,再来害我,可如何是好?可这道士痛苦的叫喊声,又一直在耳畔盘旋,形孤将心一横:反正左右是个死,不如被砍头前再做一回好人吧。想到这,他就拿起了白衣人给的金疮药,轻轻靠近道士身边,撕去了自己的衣角,又看到了道士身旁,有一装水的瓦片,就用衣角沾了一点点水渍,先是擦掉伤口污浊,又小心翼翼的抹上灵药。说来也怪,那道士竟一动不动,也没有再疯言疯语。
到了夜晚,疯道士就不再呻吟,形孤也睡了个踏实一觉。
第二日睁眼,形孤就看到道士在盘腿打坐,他感到四周的气息都火热了起来,很明显是由道士那里散发出来的,道士打坐了好一会儿,双掌时而伸开,时而合拢。见过众多武林高手的小郎中,自然看的出老道身负武功。
今天发馒头时,疯子不再抢夺形孤的食物了,两人一人一个,坐在地上相对而食,形孤怜惜他昨日受伤,又掰了半个给他,道士刚想伸手去接,又把手缩了回来,就去舔那空空的破碗了。
这日两人还是不发一言,老道整天都在盘坐练功,形孤觉得无聊,就背诵起了药性赋:“犀角解乎心热,羚羊清乎肺肝,泽泻利水通淋而补阴不足,海藻……”
“没想到你还懂点医术,小子,我问你,千草化瘀膏你哪来的?你是何门何派?”那道士练功结束,突然发问。
莫形孤一脸茫然,一是没想到道士会突然说话,二是当他问道自己何门何派时,又不知怎么的对答,他怕道士再发疯病,就扯谎说道:“我是九华剑派的,从清莲寨来!”
“哦?是王老匹夫门下的,怪不得你持有千草化瘀膏,这药确只有九华山才能炼制,你怎么被关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