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像是两根面条一般甩了甩，浑身仿佛没有脊梁骨，活像是个泥鳅，脸上的表情不屑且得意，舌在口腔里顶着右颊弹了弹，侧过头只用半只眼瞥了秦文一眼，活生生诠释着目中无人四个字到底该是怎么写的。

像是个混混。

秦文叹了口气。

像是像，但这也是个问题。

问题就是——光是像，有用吗？

秦文要的是在镜头里一看蒯龙就是个混混才行，光是像……就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没有用。

就好像是小混混在膀子上纹了条青龙就以为自己是睥睨天下的大哥一样，在真正的人物面前，只能徒增笑耳。

同样，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底层江湖的人来演一个混球。

演不活的。

蒯龙听到秦文看着自己演这一段，居然还叹了口气，心中更慌了。

“导演，我演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秦文摇了摇头：“光听我说，你是不明白的，这样……”

“老高！你想个办法把那个村子里的姓刘的带过来！”秦文忽然转过头，对着在一旁坐着和一名女演员闲聊着，还享受着女演员给他扇扇子的高崇山喊了一声。

“姓刘的？”老高一愣，“哦，就是那天那个穿着灰色西装的混混是吧？行。”

他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拿起了对讲机：“去去去，老孙，小陈，你们两个把那个傻逼给我弄过来。”

他指挥着几名剧务，让他们把人搞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剧组所有的人都寒蝉若噤，一声也不敢吭。

就只有老高一个人谈笑风生，但他旁边的那个女演员也只能勉强附和着笑一笑，都不怎么敢说话。

因为秦文一直闭着眼靠在椅子上，等着剧务们把人带过来，此时谁都不敢此时触碰他的霉头。

足足等了十八分钟。

等了十八分钟，车才开了回来。

“导演，我们找了好久，他刚准备去县城里面，被我们拦下来了……”剧务们气喘吁吁，从车上跳下来后甚至都顾不得喘气，就连忙对着秦文解释。

秦文哦了一声：“行，你们先去休息吧。”

倒是老高似乎很感兴趣：“你们怎么把这个傻逼带过来的？”

“我们说导演要找他……”剧务刚开口解释，就被打断了。

“哎哎哎，高总您怎么说话呢？干嘛这么叫我啊？”姓刘的混混也从车上钻了下来，挑了挑眉，瞧了老高一眼，“要不是秦导肯给钱……”

话还没说完，一声脆响响起。

啪！

秦文走了过去，一耳光扇在了痞子刘的脸上，这一巴掌打的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且超出所有人的想象范围之内。

饰演女主角的柳颜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文。

痞子刘更是懵逼，他刚一钻下车，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扇了一巴掌。

这还没完，紧接着他又挨了一脚。

秦文一脚踹在痞子刘的脸上。

痞子刘这才反应过来，要说他也是个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的滚刀肉，就算是天皇老子要打他，他也决不会忍气吞声的主，心中怒气大作，脸上的横肉抖动：“姓秦的！！！我操……”

没成想，却又被秦文的一句话给说的愣住了。

秦文没理会痞子刘，而是转头看向了蒯龙。

“看见了吗？就是这种眼神，蒯龙你瞧见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