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这两位成名高手的大战竟反不如先前两场精彩了,只有他们兵器相碰,金木交击发出的“琮琮”之声不绝于耳。四周围着的百姓不知就里,也几乎从未有人听过大同府惠颖禅师的名号,此刻便有人高声叫道:“哪里来的野和尚,随手捡了支烧火棍上了擂台?”
又有的叫道:“儒剑大侠快些打发了他吧,这秃驴剑法绵绵软软,还不如我老余上去耍两招哩!”旁边众人哄然大笑,把这人拱到了擂台前边,只见竟是个五短身材的小胡子。
这小胡子趁此机会,占了观看比武的好位置,任旁人说什么也不动弹,反是看着台上,对周围相识不相识之人口若悬河,指指点点。
魏云儒听着台下喧闹,心中不由焦躁,手腕轻划,剑势又是忽变,用起了青城派的至高剑法龙隐剑来。只见他身法趋进趋退,更难捉摸,剑光或隐或现,势急七分。
惠颖脑中灵光突现,使了一招罗汉伏魔剑法中的“群魔辟易”,右手剑圈连划,便要将他逼出擂台。魏云儒先是挺身一扭,脚下倒踩七星步,侧身剑尖斜指,舞了一式“大漠孤烟”,反刺惠颖右胸。
惠颖手中木剑虽是不及回防,左手突地竖起,挡在剑前,拇指与食指指尖轻捻,便将刺来的宝剑稳稳地夹住了,丝毫也不得动弹,右手木剑又是顺势反撩,打向魏云儒左胸。
魏云儒兵器受制,便对这木剑难以招架。情急之下,他右臂猛地一震,手上加劲一扯,众人只听“嘣”地一声,魏云儒手中剑柄上的剑穗便断了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宝剑上既是少了分力,立刻回弹,便要刮向惠颖左手,削下他一只手掌。惠颖同样撒手撤剑,任那木剑撞向魏云儒,左手加劲,右手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抓向魏云儒的宝剑,便将它轻轻巧巧地握在手中。
惠颖脚下不动不摇,手中挽了个剑花,便是束步而立,再不进招。
却说当时魏云儒扯下剑穗,再也无暇他顾,忙旋身退后,又是将手中剑穗磕向惠颖的木剑。
寻常柔软之物哪能挡得住这等坚硬的神兵?在魏云儒真气灌注之下,只听“砰”地一声,木剑固然被他远远磕了出去,那剑穗却也四分五裂,化作飘散漫天的棉絮,与四周人群和身后的菊花交相叠映,又是一副不同寻常的景象。
此番动静说来颇费口舌,却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直将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便是那余矮子也是张大了嘴,调笑不得半分。
魏云儒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惠颖大师武功高明,倒是小子浪得虚名了。”
那惠颖此时倒是显得得理不饶人了,只听他张口道:“阿弥陀佛,既是如此,你便下去,再换蜀中高手上台来吧。”
此言一出,魏云儒才想起惠颖竟是代金国出战,怎还能安心下得擂台,他旋即回过了头,便要对那惠颖答话。却又听惠颖道:“你这功夫再有十年磨砺,儒剑之名便当得了。”
说话间,他将手中宝剑抛向魏云儒,魏云儒一愣神间,不自禁地便将佩剑接到了手中。
若说这惠颖老和尚先前的话还是对在座诸位所言,这话便是说给魏云儒一人的了。他纵是对先前那话再有气愤,此刻得了老前辈这般评价,也只能是答道:“小子多谢大师教诲。”说罢,便转身而去,再不看他一眼。
敬徽先前对魏云儒喊过话后,便见敬迟望向了自己,两人低低言语间,旁人却是不知在争些什么。此刻,他二人见魏云儒下了擂台,口中都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敬迟待要喊话,只听身边敬徽快他一步,高声道:“惠颖方丈,昔日一晤,受益良多,今日再见,自当以剑为酒,酣畅对饮一番才是。”
说话间,他身形轻轻一动,三步作了两步,便已经上了擂台。敬迟唯有长叹一声,暗中叫了身边的弟子玄翊过来,嘱咐他快去后院寻来丹明祖师,以作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