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实在是把我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在南方待下去,便返回家里,一面勤练武功,非要赶上那三人不可,一面也在打探他们消息以及我那帮朋友的来历,至于我在江南交游以及遇到三清的经历,却是对谁也不敢提及。说来也是奇怪,这样三五年里,武林中却再也没了三清的踪迹。但之前与我交游的那些人的来历却是被我给彻底摸清楚了——
“那些当日被三清所杀的几人,或是师门,或是家族,都曾参与那明教方腊造反!
“说来也是惭愧。陈老弟,那三五年间,无论内功外功,身法剑法,我均是勤练不辍,可与当日一比,便是明白,自己的武艺是拍马也赶不及他们三人的。别说不及,便是今日让我去与四十年前的三清斗上一斗,胜负生死只怕也是未知啊!”
简长老说到此处时满面颓然,身子已经摇摇欲坠,再也没了刚才集会时的精神头。身旁几个弟子赶忙上前扶住简长老,简长老身子略微抖了一抖,定了定神,本是绝望恐惧的双目方才回复了些神采,脸上透出点光润来。
陈长老距简长老颇近,这番看得仔仔细细,不由心道,简老哥,寻常习武之人莫说年过半百,纵是七老八十,身上若是没什么暗疾,也不需旁人搀扶啊。他心底明白,简长老这是早已被三清吓破了胆子,成了心病,若是再与三清对上,胜负暂且不去说他,能否拔剑一战都是未知。
陈长老见简长老已将三清之事交代清楚,瞥了一眼孙向岳,知他心存疑虑,必不肯老实去找周道人,嘴上当即道:“彭生,你便也把得到字轴之后的事情向大家说说吧。”
彭生道:“是,这却得从那逃走的大盗说起了。”当下向孙向岳和低辈弟子交代一番。
孙向岳这才明白,那日彭生等丐帮弟子抢下字画之后,本是不以为意,没曾想过不多时,又有一队金兵骑马遥遥从临安赶来,当面就对着群丐一摔马鞭,喝问是否有看到那江洋大盗的身影。
彭生等人都是因金兵南侵,从北方逃难而来,哪会对金国蛮子讲什么实话,当下推说不知,打发他们去了。更是暗自留了心眼,把那字画也妥帖地藏了起来。
又行了几步,后面又有一队黑衣人骑马赶来,这一队骑手的马上功夫便要比刚才的金兵差了些了。听得他们又问起江洋大盗,彭生等人心中的惊疑更深一层,但还是说未曾看到,再问起是否看到金兵,便指向了适才金兵离去的方向。这帮黑衣人却突然暴起,杀向丐帮弟子。这次彭生带来办事尽是些武功低微甚至丝毫不会武功的弟子,黑衣人一轮猛攻,丐帮众人已经被杀大半,又是两轮齐攻,丐帮弟子便已尽数被杀了。
彭生乃是首领,所受攻势也是最为猛烈,当下被一刀斜砍向肩膀,倒地一时间没能起来,便索性装死逃得一命,决意护住那幅字画。恍恍惚惚中,听得那黑衣人中有人说:‘蛮子就是蛮子,哪有如此追人寻人的,还得老子来帮你善后。那东西找着便罢,若是找不着可就是有的乐子看了。’
等那黑衣人离开之后,彭生再不敢多待,草草将弟兄们尸体收敛后,便带着字画赶到丐帮分舵,将此事报知长老了。
孙向岳听到这里,欲待再问,又听到楼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紧跟着便是一个声音高喊道:“长老,我们临安西的分舵被一队来历不明的黑衣人给屠了!”
孙向岳往身后楼梯一看,一个面容清癯,与自己差不多般大的少年已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径直来到简长老身旁。
简长老和丐帮众人听闻分舵被袭,不由“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待到那少年走到身边,简长老已是抑止自己的心绪,先向孙向岳介绍道:“这是犬子简秋。”方才又问:“秋儿,你可是刚从临安回来?临安分舵怎样被袭的?”
简秋道:“爹,临安西分舵前三日还有消息传出说一切正常,可就在前天晚间忽地传出求救信号,我们自是要带同帮中好手赶去查探究竟的。不料我们赶去之时,西分舵上上下下竟然已经被杀了个精光。我们查访周围才隐约得知,凶手乃是一队黑衣人,除此之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彭生忽道:“长老,弟子……弟子便是从临安西分舵办事返回的。”
陈长老一听,心里也是一震,看向彭生道:“你可是说,那队黑衣人是已经发现了端倪不成?”
简长老却是大声叫道:“不好!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