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世间痴情人要是知晓给他们踝踵系情丝的家伙,是长成这般令人怀疑人生的模样,会不会情心崩碎,尤其是那些最重春情的良善女子?”
老寿头嘴里碎碎念叨,想来也觉着可笑,昔日山下那些痴情人,尤其是读过几卷圣贤书的痴情人,已然用浓重笔墨,将月下老人勾勒成多数俗人心中所想那样,玉树临风,才高八斗的俊俏书生,要么是仗剑游迹,侠义斥膛的江湖侠客,可谁又何曾真真想过,被他们沾染最重笔墨的月下老人,会是一个无甚侠心,不懂风情为何物的糟老头子。
大概,这便是相思赋予谁,谁即百转柔肠情丝难消。
“老家伙,你也不照照水面,看看你那张好似被踩过的老脸,还好意思说别人丑?”
老更头瞥一眼满脸坏笑的老寿头,甩出一记白眼,余光不经意掠过脚踝,不禁暗暗叹息,这老家伙也是个狠人啊!
两两无言,遥望天际。
“哎,打更的,你说你喜欢之事有二三,一为月下独酌,二曰月下敲竹,至于第三你可是从未吐口,要不趁着今夜明月清风,心情甚好,老寿头就勉为其难猜上一猜如何?”
“无甚赌注,好比吃酒不食菜肴,差那么点意思,差那么点意思!”
二人视线齐齐掠向村尾城头。
“八两?”
“斤半!”
“输者该如何?”
“亲自去问本人!”
“这么狠,老东西?”
“当然,要玩就玩把大的!”
“三曰月下赏美人?”
“嗯……老家伙,你眼珠子转个什么劲……”
“对……也不对……”
“这是要耍赖?”
“嘿嘿……”
“老头子我眼光一向奇准……”
“老头子我看得才叫一个真切……”
“八两,足斤足两!”
“斤半,富富有余!”
……
水泊云海之上,一道纯粹剑意突然当空劈下。
如星河垂泄,堪堪悬罩在水下一缕金丝之上。
有人如丧考妣。
有人幸灾乐祸。
一道剑意又横空而至。
直指老寿头眉心。
两道剑意,剑意之纯粹,浑然若天成。
至于斤两如何,半斤对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