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智之言分明就是要转移话题,仁望又岂能让他如愿,当下便回应道:“礼者,乃教化万民之凭仗,如今王族之民有难,难道不该从礼法中寻求解救之法?礼为万民,凡与民有关之事务皆可视为礼,如祭智这般大贤,竟是不知此礼,真是令在下意外之至啊。”
“自古以来后土各族便是自行解决内部事务,王族之民有难,理当王族自救,能自救者,方合乎后土礼法,王族召集后土各族于圣山之巅辩礼,难道只是为了寻求外人探讨如何解决自家之事吗?”
替祭智解围的是来自西部二族的法严,如此犀利的言辞,也只有性格强硬的西部二族族民才能说的出来。
见法严有些咄咄逼人,一直不曾言语的齐氏家主齐涵开口道:“法严大贤此言差矣,我后土领域经过千年的繁衍生息,各族之间来往早已十分频繁,高层权贵之间更是多次通婚,血缘氏族之间之界限早已不如当初那般明显,各族族地有他族族民定居的情况也不在少数,时至今日,各族之间早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族有难则各族皆受牵连,如今王族有难,又岂是我王族一族之难?”
听齐涵如此说,医明却是故作镇定的回应道:“齐家主言过其实了吧,近日我中部二族好像并没有因为王族之难而受牵连,我族族民生计并无大的忧虑啊。”
“哈哈哈哈,医明族长为何睁着眼睛说瞎话,在下可是听闻那些贩卖书籍药材之商贾,昨日还托各位长老找二位族长询问开放通商之时间呐。”熟知各地政务的季叔历这个时候哪能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当下就将了医明一军。
“哦?没想到季丞相竟是比在下这个做族长的还了解本族事务,为何在下不记得有贩卖书籍药材之商贾找过在下呢?”
正当医明不承认的时候,只见端坐于外围的卫城夫大手一挥,就有几名士卒带着几个商贾模样的人进了巫王宫正殿。
见几人进来,季叔历忽然笑问道:“二位族长,可曾认得这几人?”
族长终究是族长,不会因为一点意外而慌了手脚,只听医明说道:“此乃我中部二族之大商贾,凡我族之有身份之人,在下还是认识的。”
见医明依旧嘴硬,季叔历转头朝那几位商贾问道:“诸位既是中部二族之商贾,那么本相就要问问你们了,近一个月来,尔等货物卖出几何?收入几许啊?在座之人想必诸位都认识,若胆敢用谎言以欺之,诸位应该知道后果的吧?”
“我等知道。”
几位商贾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回应季叔历的话也算从容。
“嗯,既然知道,那就说说吧。”
“喏,我等俱是与王族族地有生意来往之商贾,自从断绝了对王族货物之供应,近一个月来,我等之生计全凭族内供应,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收入。”
“哦?尔等难道就没有其他门路维持生计吗?”
“我等世代经商,并无其他门路可走,故而只能在族长的关照之下维持现状。”
答话的商贾其实说的还算委婉,没有表露出要通商的意愿,也没有刻意贬低医明、巫生,相反,言语之中甚至还有意维护本族族长尊严。
只不过,这实话一旦说出来,就已经证实了断绝通商之举其实是一损俱损之举。
这样的对话一结束,巫生等人就立刻感觉不妙,如果再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恐怕此次辩礼将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后果。
可是现场士卒林立,又有黄尚在场,巫生等人也不好中止辩礼,事态似乎已经到了无法扭转的地步。
想到这里,巫生、医明也只能颓然的听之任之,并不想再辩解什么。
高手过招便是如此,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八族之人哪里会想到王族会来这么一招,竟然在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氏族血缘关系中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利用自己的族民将了自己一军。
目的既已达成,黄尚也不再客气,当下便起身怒道:“断绝商路,致使王族数百万子民难以为继,更使各族商贾沦为无业游民,寡人不知是何人有如此歹心,竟为一己之私心至后土万民生死于不顾,真是可恶至极,寡人今日当着巫王神像立誓,若再有人胆敢阻挠商贾进入王城,寡人必亲提王师灭此自私自利不顾后土大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