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小一会儿呢!”小婢走到了薛厄的身边,呢喃道:“乐师还在路上,菜肴已经上了。”
薛厄挑着眉,问道:“今日有什么菜?”
“槐叶冷淘、天花毕罗、庚家粽子、黄耆羊肉、石首含肚......”小婢答道:“还有喝不完的郎官清。”
易小尘一听所报的菜名,就知道不便宜,问道:“今日开宴的是何人?”
小婢这才注意到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易小尘,问道:“薛郎,这位郎君是......”
“我阿兄。”
小婢朝前了两步,上下打量着易小尘,双手不禁搓着袖口,脸色也是越发娇羞,赞叹道:“三曲之中居然有这样俊俏的郎君,奴家真是开了眼界。”
“我阿兄问你话呢!”薛厄打断了小婢的痴痴状,厉色追问道:“快说!”
“薛郎好不解风情。今日开宴的是京兆尹萧炅。”
易小尘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对于今晚高规格的宴席就见怪不怪了。
作为皇城根下的京兆尹要想来南曲找找乐子,自然会选择最好的饮伎。
“阿兄,我们现在进去吗?”薛厄的注意力不在是何人来设宴,他更关心满桌的美食,“趁着人没到,我们先去瞧瞧?”
易小尘点着头,随后在小婢的带领下从王家的侧门进入了廊院。
几经周折之后,两人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开宴的现场。
一进屋就能闻到百合香的味道,袅袅的烟气氤氲在宽敞的房间之内,让人瞬间舒缓了神经。
在房间的正中放着一张鸡翅木多足几,不大的台面上摆满了刚刚小婢所说的菜肴。碟碟精致,不少食物上面还放了两三片花瓣做点缀。
一旁放置着紫檀木轼,方便恩客喝醉之后倚靠。
地上铺着从波斯来的地毯,复杂的装饰工艺满足了当代人的审美标准。巨大的绘鸟屏风摆在了多足几的左侧,在那之后便是一张宽大的寝床。
房间东南角比整个房间高上两三寸,设有小矮台,供乐师使用。他们在上面吹奏乐曲,以供饮伎起舞。
“这么多吃的!”薛厄才吃了羊腿,但看着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不免食指大动,从多足几上拿了一个天花毕罗,就往嘴里塞。
这一下可让小婢急了,她连忙说道:“薛郎,上面的餐食可不能动!我给你准备了,马上给你拿来!”
薛厄三口吃完了一个毕罗,边嚼边说道:“快去啊!我们在这里等你!”
小婢不放心地看着薛厄,嘱咐道:“那你可不能偷吃了,奴家要是被假母发现,可少不了一顿皮鞭子!”
薛厄真诚地点着头,等小婢离开之后,他又顺了一个庚家粽子,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易小尘打量了房间一周,他虽然已经不下数次来到南曲,可进门还是头一遭。看着舒适的陈设、感受着优雅的气氛,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愿意一掷千金。
在这里能得到身心的解放,起码在房间之中,不会再为仕途、生活而忧愁。
“还在吃。”易小尘斜眼瞧了瞧包着嘴的薛厄,“等会人来了。”
薛厄支支吾吾地说着,嘴角掉着食渣,“不急,还有一会儿。”
“素霜,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突如其来的女声让薛厄噎住了,易小尘听着有人上楼的声音,连忙帮他锤着背,顺手拿了一壶酒,拉着薛厄朝屏风后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