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唐慎眼睛里不自觉的泛起了泪花:“既然你也知道小鲤鱼是个好孩子,那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不想他和你闺女在一起。”
吕端也是抑制不住眼泪:“我不知道他是个好孩子?我不知道但凡跟他相处过的囚犯不管以前多大的官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我不知道这孩子能成大器?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清楚!我甚至从他出生爬到母亲怀里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但是我不能对不起我闺女!小鲤鱼他这辈子能不能等到大赦的机会都说不定,我不能拿我闺女的一生去赌!承欢不是你们闺女,你们不心疼我疼!难道要她永远等待一个没法站到太阳底下的人?”说道此处吕端像是一个受了委屈不被理解的孩子抱头痛哭。
唐慎何曾见过吕端这幅样子,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老吕,既然咱们今天话说到这了,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谁不让你说了。”
唐慎紧张的四下张望了一翻,在确定没人之后方才压低嗓音:“李洵的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肯定不会有人再问起了,对于外面,小鲤鱼根本就是个不存在的人。。。。”
吕端闻言也如唐慎一样慌张的四下看了看。
“你的意思是.......”说着吕端用手比划了一个开门的动作。
唐慎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吕端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倒也不是不可行,可是他出去以后这户籍怎么办?我大明朝每家若有添丁进口,必然要到官府备案,这件事只怕不好解决。”
唐慎等得就是吕端这句话,这些年他早已帮李愚想好了全部的一切,只见他凑近吕端耳边轻声说道:“这天牢里关的都是大明朝叫得上名字的大官,谁还没几个门生故旧当知县了?随便找个人补一张户籍还不是小菜一碟?”
吕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自己怎么就早没想到呢?
唐慎话锋一转:“怎么样?干不干?”
吕端大腿一拍:“娘的,干了!”
下定主意私放李愚出天牢的吕端与唐慎二人这便准备将此事告诉李愚,可谁知二人刚刚走进牢房,便听到了哭天呛地的笑声与哭声,伴随着这杂乱的声音还不时传来“吾皇英明”和“天妒英才”的呼喊声,让二人一时之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来到了菜市场。
吕端推门而入,却看见李愚抱着自己闺女在那一会哭一会笑,宛如得了失心疯一般。而自己那闺女更是哭得像个泪人,但偏偏脸上还挂着笑容,真是让吕端摸不到头脑。
“嘿嘿嘿,撒开撒开,别动手动脚的。”吕端拍了拍李愚的肩膀,虽说他已经认准了这就是自己的女婿,但是看着他肆无忌惮的抱着自己闺女总感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小鲤鱼,这是怎么了,这一监牢的人都得了失心疯了?”唐慎自然是不会理会这些的,他更在意的是怎么自己和吕端出去了一会这牢里就炸开了锅了?
吕承欢放开了李愚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抽泣着:“爹,唐叔,弘治皇上,弘治皇上驭龙宾天了。刚来的消息。”
吕端和唐慎也是一惊,这消息也太突然了。
“你俩想死啊,皇上驭龙宾天你俩哭就哭笑什么?”
“爹,先皇遗诏,太子继位,太子下旨新皇继位,大赦,大赦天下!”说到此处吕承欢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大赦天下就代表了天牢里的这群人运气来了,只要你不是谋反罪,基本都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而对于李愚来说,他本就是无罪,只不过受父罪牵连而已,如今大赦天下,就等于他恢复了自由身,终于可以走出这座天牢堂堂正正的出现在阳光下了,怎能不让他一时悲喜交加难以自控。
李愚脸上挂着鼻涕还不忘调笑到:“吕叔啊吕叔,你这出去一趟的时间可够久的,这一晃你就从弘治朝到正德朝了。”
吕端却无心调笑反而一把捂住了李愚的嘴:“你瞎说什么?还想不想出去了?新皇年号都还没颁布你就给人家安上了?”吕端自然是不知道弘治年号的下一任是正德,他只当李愚是信口胡说,他哪知道李愚是真的知道啊,因为新皇的年号,通常要在为先皇守灵期满之后才会与登基大典一同宣布,李愚此时这种随口“乱说”的行为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因为这叫大不敬!
李愚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忙点了点头,吕端这才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