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深夜,东京城皇宫里的妃子、宫女、內侍都已安歇,而皇宫入内侍省值房内却是灯火通明,入内侍省都都只陈琳满脸愁云的望着绿衫宫女:“绿珠娘子,修仪真是说让某处置小皇子?”
”这如何会有假,奴家岂敢乱编排刘修仪的原话么。”绿珠回道。
“某家又能如何处置,若是一个皇子也就罢了,就说是修仪亲生,咳咳...这两个,将来这小皇子如何能隐瞒于世?”
陈琳可真是犯了难,刘修仪深受大宋官家赵恒恩宠,皇宫内外、朝廷上下人尽皆知,陈琳自是不敢得罪。
这小皇子处理起来一个不慎就有滔天大祸,两位皇子一母双生,刘修仪自然只会认自己带走的大皇子,让自己处置就是防止将来演出个二龙争位。
“难道修仪的意思是要某杀了小皇子。”陈琳不禁心中一颤,
官家一直想立修仪为皇后,可政事堂诸相公无不反对,朝堂大臣更是言辞激烈,寇准、李迪、向敏中、王旦等重臣皆以“刘娥出身微贱,不可以为一国之母”为由,表示坚决反对,刘娥便是最受赵恒宠爱的刘修仪。
如今的皇后之争十分激烈,倘若此时处置小皇子的丑闻一旦传开,刘娥有赵恒庇护倒是没事,陈琳这个老宦官的头颅怕是要丢出去顶罪了。
陈琳思虑许久,脸色铁青的回复绿珠道:“绿珠娘子,请回去禀告修仪,陈琳知道怎么做了。”
“嗯,奴家这就回去禀报。“绿珠眼珠一转,福了一福,扭身袅袅而去。
“来人,叫禁卫十将木福安来见老夫。“陈琳吩咐道,一个小内侍躬身领命而去。
皇宫崇薇殿内殿中的床榻上一个女子正半躺着,虽然容颜憔悴,却有江南女子温柔如水的韵味,身旁躺着一个熟睡的小小婴儿,女子虽脸色惨白,嘴角却洋溢着母爱的微笑,眼光柔和的望向这个小老头般的爱儿,正是李氏和她的小儿子。
她俯身过去,轻轻的亲了亲小婴儿的脸,小娃娃感觉到了有人触碰,小脑袋左右扭了扭,发出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皱了皱眉,嘴巴瘪了瘪,继续熟睡,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他的厄运即将到来。
一个宫内仆妇轻手轻脚迈步进来,轻声言道:“李娘子,入内侍省都都只陈琳和木侍卫殿外求见”。
女子皱眉道:“奴家刚生完孩子,如何能见外人,请他们自行离去吧。”
”奴婢刚才已说过此话,陈都只言称是修仪吩咐,奴婢不敢擅作主张,便来向娘子禀报。”
“啊,修仪已抱走奴家一个孩子,如何还要找我,奴家这小儿子莫非她也要么。”女子闻言脸色愈加惨白,眼角似有水雾。“罢了,请陈总管进来,他好歹是内宦,木侍卫不便入内,请他殿外候着吧。”
“是,奴家这就去。“侍儿福了一福,往殿外走去。
陈琳入殿后不久,殿内随即传来一阵阵女子的抽泣声……
翌日清晨五更,东京城诸寺院行者敲击着铁牌子或木鱼,循门报晓,沉睡的东京城从梦中醒来,诸趋朝入市之官员百姓,闻此而起。
十一世纪的东京开封是当时全天下最大的城市,开封城包括禁军和家属在内共生活着一百余万人,堪称十一世纪的巨无霸都市。
开封城北,皇宫四周朱红色的高大城墙巍峨耸立,初升的朝阳照射在宣德门城楼金色的琉璃瓦上,散发出金碧辉煌的巍峨神采。
皇宫大内此时一片喜气,当今圣上喜诞龙子的消息一传开,宫内便一片欢腾,文武百官也是笑逐颜开,帝制社会有了正统的继承人就意味着社稷安康,天下稳定,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
大宋皇帝赵恒更是喜笑颜开,今日本有朝会,他却没有及时上殿,只是派人通知了大臣们皇家喜降龙子。
此时的他正抱着麒麟儿轻轻的摇晃着,时不时还亲上一口,一脸慈父的笑容。刘娥走过来接过孩子,他轻声道:“爱妃辛苦了。”
刘娥微笑道:“陛下,这是臣妾的本分而已,当不得陛下夸赞。”
赵恒随即起身更换朝服,上殿接受百官朝贺,并遣官祭告太庙、天地、社稷及诸陵,以告慰祖宗大宋天下后继有人。
赵恒接着又向臣下赏赐”浴儿包子”,包子的内馅都是金银珠宝,可见他内心的愉悦。
第二日,后宫传出消息,刘修仪的侍儿李氏产前中邪,生下了一团未成形的肉块,形似狸猫,众人皆称宫内妖气阵阵。入内侍省都都知陈琳奏报赵恒后,至玉景宫请掌观道长入后宫作法驱邪,以防妖孽作乱。
北宋太平祥符三年,大宋皇帝赵恒欲立修仪刘娥为后,重臣纷纷上书反对,刘娥为确立自己后宫之主的身份,将赵恒与李氏所生之子谎称为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