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颠虽然痛,但嘴上还贫:“滋味是挺甜的,但疗效真的难受,啊啊啊啊!你想干嘛?”
“带我去找你师傅!”
“好,你给我止痛。”
客人给了杨小颠一个黑米粒一样的药丸,杨小颠没得选择,张口吃下。
那股挫骨的全身疼痛瞬间好了。
客人道:“小子,你听好了,我在江湖上人称毒孟尝,最不吝啬的就是用毒药,你的化骨散暂时被解,但以后每天都会发作,你最好乖乖听话!”
杨小颠暗暗叫苦,这下子真的完了,他哪里知道郭大缸在哪里呀?
郭大缸是何许人?玉凤阁的后面有一个书场,其实就是让客人中场休息的地方。郭大缸就是这个书场的说书先生。
他说的书不一般,不说长篇不谈正邪,都是信手拈来的小故事,可偏偏宾朋满座,来茶馆捧他的人络绎不绝。
他讲的故事通俗不低俗,风流不下流。
譬如有一次,郭大缸随手一指杨小颠:“这孩子是世上最有福气的人。”
所有客人都问为啥?
郭大缸道:“诸位来到玉凤院,来势汹汹去时软,风花雪月一场空,此子冷眼早看穿!”
有的时候,郭大缸专门和妓女对骂,妓女骂街,当然是粗俗不堪,郭大缸不急不躁,就在当场和妓女对骂,往往最后妓女气的浑身哆嗦,哑口无言。
这种场面,会招来很多客人来瞧热闹,也不乏出手阔绰的客人大把扔钱,鼓励双方继续。
郭大缸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在钱上并不贪心,场上赏钱和妓女平分,绝不多拿。
和郭大缸对骂的妓女,大都是年岁稍大,光顾的客人寥寥,收入并不高,和郭大缸对骂就成了另一个收入来源。
郭大缸也是怪,有时候妓女骂他骂出精彩花样,他还跟着叫好,并且把当天的赏钱全归妓女所得。
所以,很多妓女变着花样来和郭大缸对骂,这些都看在了杨小颠的眼里。
杨小颠对郭大缸的崇拜,简直无以复加,人生如此痛快,夫复何求?
杨小颠变着法子求杨大缸收他为徒,杨大缸不拒绝,也不答应。
“你要是能骂得过我,我就收你为徒!”
杨小颠开始了自己的自我的磨练,变着法子找骂人的话。
杨小颠第一次和杨大缸对骂,也是助阵一个妓女,但骂的很糟糕,四周充满了鄙视的眼光。
郭大缸说:“你把你骂人的词里面,除了器官就是器官作用,这不就是他们来玉凤阁这点事儿吗?人是要面子的动物,不能指着和尚骂秃驴。”
杨小颠恍然大悟,跑到大街上,故意惹那些有名的泼妇,然后学她们骂街,渐渐的,他能和郭大缸骂几个回合了。
杨小颠最大的进步,他觉得骂人是一种艺术,是一种非暴力的进攻。
挨骂是一种修养,只要不生气,往往骂人的人,越骂越气。
杨小颠把想法说给郭大缸,郭大缸感到很意外。
“是呀,挨骂和骂人好比最基本的攻守,攻有律,步步计算,却不高亢,守无语,心中无争,自然不卑。”
郭大缸的话杨小颠听得不是太懂,但郭大缸答应收他为徒。
可惜,还没正式进行拜师礼,郭大缸失踪了,到如今已经一个月了。
一开始,老板还询问,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好的说书人,在这里也是附属品,不过是开胃小菜,不值得铭记。
而今晚,一个武林高手,扮做客人费劲周章的,就为了专门寻找郭大缸而来。
杨小颠也想知道郭大缸在哪里,可他真的不知道。
杨小颠跟着毒孟尝走了,走走停停好几天,杨小颠体内的化骨散每天准时发作,毒孟尝都没耐心了,非要让化骨散把杨小颠折磨够了才解毒。
杨小颠瞎指路,哪里偏僻往哪里走,一直走到一个杨小颠都晕头转向的山谷里。
毒孟尝再傻也看出来了,他被杨小颠耍了,气坏了,出手捏碎了杨小颠的四肢关节和下巴,扬长而去。
杨小颠无助的躺在地上,想死也死不了,想喊也喊不成,彻底绝望了。
自己就算不饿死不渴死,明天时辰一到,体内化骨散发作,也必然痛死。
突然,听见一声狼嚎,杨小颠心里一沉,这下倒好,免得明天痛苦难熬,这下狼来了,自己倒也解脱了。
一阵腥风扑鼻,果然出现了一只狼,这狼十分古怪,一身红毛带黄斑,围着杨小颠转了几转,并不下嘴咬他,而是拖着他往山谷更深处而去。
杨小颠心想:“看来这怪狼刚吃饱,要把自己拖回窝里,可能窝里有小狼崽子,自己这次要被围食了。”
杨小颠被拖在地上磨的生疼,而且还有各种荆棘挂扯,痛的厉害却也叫不出口。
想着自己悲惨的命运,杨小颠不禁悲从心来,留下了眼泪。
怪狼拖着杨小颠穿过一道狭隘的山谷,里面豁然开朗,怪狼把杨小颠放在地上,仰头长嚎起来,好像在呼唤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