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烟袋的头,是铜的,要是真砸在金雪花的脑袋上,马上就会血流如注。
齐世本一看,本能地抬起了胳膊,替金雪花挨了这一烟袋。
“砰”地一声,烟袋重重的砸在齐世本的胳膊上。即使隔着两层单衣,齐世本的胳膊也如火烫似的疼了起来。
“老爷,你别怪金雪花,她是被小少爷吓着了,这才躲进俺饲养院的草垛里哭。”齐世本忍着剧痛,赶紧跟李宝财解释。
这句话,倒让李宝财的气消了不少。
这时候,李王氏也穿戴整齐走了进来,她看了看地上的金雪花和捂着胳膊的齐世本。
对李宝财说了一句:“大晚上的别闹了,既然她回来了,不就行了?”
“快,给老爷和大奶奶谢恩。”齐世本不给李宝财再发脾气的机会,赶紧又提醒金雪花。
“谢老爷和大奶奶恩典。”金雪花又磕了三个头。
李王氏冷冷地看了金雪花一眼,面无表情:“回去吧,好好伺候小少爷。”
金雪花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抹着眼泪回后院了。
李王氏又撑起一张笑脸:“小齐,你明儿就该回家忙活你二哥娶媳妇的事了,这么晚了,赶紧回去睡吧。”
齐世本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跟李宝财两口子告辞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小破屋。
看着他走远,屋里又没别人,李宝财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你一个老娘们儿,这段时间是怎么了?天天跟俺作对,前两天没经过俺的同意,就说要把翠花给小齐,这小死丫头跑了一天,你不让俺教训教训她,她以后得翻天!”
“老爷,老爷,您消消气。”李王氏忙去找暖壶,给李宝财沏了杯茶。
李宝财横了老婆一眼,余怒未消地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老爷,你是不知道,年前咱们去戚家夼闹事,把两个闺女都闪在家里。后来,俺听小孙女跟俺说,那天银枝差点儿就跳井了呢。”说起这个,李王氏还有些心惊胆战的。
“啊?……真的假的?”李宝财吃了一惊。
李王氏见老爷知道不如自己多,越发有些得意:“要说么,秤杆离不开秤砣,老头儿离不开老婆婆。咱家呀,要不是有俺在后面撑着,还不知道发生啥大事呢。”
李宝财不耐烦了:“别说那些没用的,快点儿说,二嫚儿到底怎么了?”
“咱家银枝,听说咱叫了本庄的人去戚家夼评理,她觉得是给她丢人了,就想寻死呢。后来,多亏小齐提前把井盖给盖好了,她没死成,又嚷嚷着说以后再寻短见,也不知道小齐劝了她啥话,她才了了寻死的心。”
李宝财抽着烟:“……”还有这事呀?
“所以呀,咱家不能缺了小齐这样的人,他平时干活儿,一个能顶两三个,对咱家又实心实意的,咱得想法子拢住他。”
李宝财这才点了点头,默许了老婆的擅自安排。
齐世本回到屋里,见三儿已经睡熟了,蹑手蹑脚地上了炕,也迷糊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烧水简单地洗了一下,又给自己和三儿找出了套干净衣服,吃了早饭,就领着三儿回家了。
二哥昨儿已经把破屋都打扫了一遍,还特意买了两张红纸,正等着齐世本回来,等他剪出好看的花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