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连着下了好些天不见停,天铭府内却一直暖如春夏。丫鬟、小厮们各忙各的,将王府上下,里里外外扫洗捡拾了遍,好迎接新年的到来。
绫烟带着云画和玉音在府内各处的窗棂、门框贴上“福”字和各类剪纸。宋睿铭则一早就带着兵部左侍郎曹诚光、工部左侍郎蒋超愈去往大书房议事。
“往左边来一点,再向右。然后稍稍摆正一下,有点歪……好了,正好!”云画一旁比划,个子稍高的玉音努力地调整,额间冒出点点细汗。
“要说这年味呀,还是今年的浓。”平常话不太多的玉音突然说了这么句。
“玉音丫头怕是年年都这么说吧。”云画打趣道。
“你懂什么。”玉音撅了噘嘴。
“对了王妃,今年的新衣裳,奴婢已经给您收拾好了。”
“新衣裳?什么新衣裳?”绫烟有些疑惑。
“果然最懂咱王妃的还属王爷了。王爷说了,就知道王妃会忘记要做新衣裳,忘记要进宫参加团年宴,所以都提前准备好了。”云画话匣子一开就有些收不住了,看来这名字得改成云话才好。
“是是是,就你知道得多,还不快些做你的事情。”绫烟拿出王妃的威严,“还有那边,都快掉啦!赶紧再去贴一遍,贴不完,晚上别想吃饭!”
云画还想说些什么,玉音用手指轻轻勾了勾云画衣袋。“是,我们这就去重新贴。”
“夫人……”随随便便两个字就能说的绫烟心痒痒的声音又响起在她的身后,回过身,宋睿铭眉眼含笑地望着她。
“你忙完了?”
“没忙完也该先放放了,”宋睿铭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今晚父皇在宫里设了团年宴,准备准备就要进宫了。”
绫烟在云画的伺候下,换上了宋睿铭送来的新衣裳,再配上最正式的发式,宋睿铭盯着看得眼睛都直了。
“夫人穿红色真好看。”
“你穿红色也好看,像新郎倌一样。”礼尚往来地夸一夸,但是好看是真的。
“突然好想与你,再成一次亲……”绫烟想着,严格意义上来讲,自己与他并未行礼拜堂过。
“那从宫里回来,我们再结一次好不好。”宋睿铭深情地说。
绫烟狂喜,直点头。一旁的云画觉得有些尴尬,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轻轻地咳了一声。
“呃……云画你准备一下,你也一起去,一路上可以陪着王妃说说话。”
“真的吗?谢谢王爷。奴婢现在就去准备!”云画听到自己也能跟着进宫,十分高兴。长这么大,从没想过还有机会能进一次皇宫。从小就听爹娘讲过,紫红色的高墙内,那些宫殿何等辉煌,守卫宫门的士兵何等气派!
二三驾金锻轿辇先后在皇宫门口停下,几个王爷都前后脚地进了宫门。彼此保持着友好的距离和微笑,先是去往皇帝、皇后、太后处请了安,随后便入了德政大殿一一落座,等待宴会开始。席间,各个文武百官也携了家眷二三前来,互相请安问候,也都入了座,就等位高权重的皇宫三人组上场了!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吵闹的大殿因为这两人的出现,渐渐静了下来。
皇上上座,太后在一旁落了座。皇后没有出现,来的是一位眼生的贵人,绫烟在之前的册封礼上并未见过。绫烟悄悄问了正好坐在旁桌的老八宋睿霖,才知这位贵人便是皇上大病初愈之后,接连宠幸了好一段时间的新人,唤作“梅婕妤”。
“夫人,你最爱的豌豆黄。”
“三哥,八弟也最爱豌豆黄了。”宋睿霖故意端起碗,伸长了胳膊过来。
“别捣乱!桌上有,自己夹。”宋睿铭轻轻翻了半个白眼。
“给给给……”绫烟笑着又夹了一筷子给宋睿霖,又转头安慰宋睿铭,“放心,筷子我还没有用呢。”
“还是三嫂知道疼人。”宋睿霖说完,吃光了豌豆黄,便起身去各桌讨酒喝。
“母后为何没有跟着来,你可知道。”绫烟好奇地问着宋睿铭。
宋睿铭两眼快速扫过上座之人,略显紧张地忙说了句“兴许母后不喜人多吧……”
桌上的酒壶被宋睿铭贴心地换成了好喝的米酒,绫烟好这一口,便忍不住喝了许多。待和云画出去一解燃眉之急再回来,宋睿铭竟不在座上。绫烟只当是也去解急,便与一旁孤独地喝着酒的宋睿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上次册封礼上并未见过这位梅婕妤,八弟可知这梅婕妤是何来历?”
不曾想这梅婕妤竟是太后娘家的一脉远方亲戚的千金,幼时曾在宫里小住,和宋家兄弟一同玩过一阵,但论辈分宋家兄弟还得叫她一声姑姑。
绫烟正想把这个事情和宋睿铭好好聊一聊,宋睿铭却一直也没有回来。
“云画,你站着,看得全。帮我看看王爷在哪位大人的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