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小四面无表情,双手一翻,身前涌起一座土丘,那斧撞上土丘,竟如旋风般弹向水榭中的两位皇子。
“太子殿下,小心!”黎歌往前一纵,掠过嬴协,护住嬴广。那斧呼啸而来,劈向嬴协。嬴协一低头,险险躲过,“嘭”那斧飞入黎歌体内,消失不见。
“哗啦啦”两条立柱被那斧劈开,水榭立时塌下来一大块。嬴协往后一闪,已在榭外,嬴广被吓得不轻,坐在地上抱头哀嚎。
不知何时那土小四竟如鬼魅般闪身至黎歌身侧,手中多出一支木棍,径直点向黎歌后心。
再看那盲奴,竟突然转身,迎向了土小四。土小四的木棍“啪”点在他的胸口,盲奴体内“嗡”再次泛出金色光芒,那木棍竟突然绵软下来。盲奴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土小四,就地一滚,“扑通”一声竟掉进了台下那黑乎乎鼍窟之中。
这一下变起突然,嬴广尚坐在地上哀嚎,嬴协已一个箭步冲至那台边,哪里还有两人身影。嬴协抬起手中玉扇,面色一变,扇下那球形小坠方才竟不知掉哪里去了。嬴协回身四处寻找,却哪里找得到?他沉思片刻,突然面露凶光,盯着嬴广看了半天,那嬴广兀在地上发抖。嬴协走过去,一把将他拉了起来:“皇兄,不过塌了间房子,勿要惊慌!只是你那盲奴与我家土小四竟一齐掉下去了。”
“啊?怎会这样?”嬴广蓬头垢面,探头往湖中看了一眼,赶紧缩回脑袋,“只怕没命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见太子失魂落魄模样,嬴协面色竟渐渐放缓,冷笑一声:“两名奴仆而已,何至于此?只今日这赌局又没有了下场。扫兴!扫兴!”
又在那台边往下望了望,啐了一口:“你这番只怕没那么好运了吧!”
也不与嬴广作别,径自去了。
嬴广见他走远,摇摇头自地上爬起。走到台边等了半晌,见再无动静,竟也走了。
嬴协方行至宫门,竟见到了衣青萝,不觉心头一震。
衣青萝永远一袭青衣,淡淡妆、天然样,身边萦绕着脉脉清香。
第一次见她,便是在这宫中。
懿宁皇后生日,旸帝设下家宴,嬴协那时不过六、七岁懵懂孩童。
“姐姐,你身上怎么那么香?”别的孩子皆在庭中嬉戏,嬴协却被这异香吸引,凑到了衣青萝的身边。
“你喜欢?”衣青萝笑着问。
“嗯!闻着好舒服,叫人好想睡觉。”
“呵呵,你这说法倒甚是怪异。姐姐送你一个香囊,叫你也香一下。”衣青萝变戏法般自身后取出一个香囊。那香囊青绸为底、金丝锁边,上绣一支亮青傍石藤萝。嬴协一把抓过来,眼睛都亮了。
“哇,好香,这是姐姐做的吗?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母妃帮我聘你为妻。”嬴协挺起小小胸膛,双目炯炯,盯着衣青萝。
“你又叫什么名字?这么小小年级就想着娶妻?姐姐却还没想好要嫁呢。”
“哦,我叫嬴协那我便等着姐姐,等姐姐想嫁了,我便来娶姐姐。我们拉钩,好不好?”
“呵呵,嬴协啊,等姐姐想好了,才能同你拉钩呢。”
“姐姐,你还会来吗?”
“明年也许还会来。”
“那说好了,我明年在这里等你哦。”
此后,便是一年一年的见面,却一年一年的疏远。
直至一次次有意无意错过,见若不见。
“青萝姐姐,你为何会在此处?”
“三殿下?”见到嬴协,衣青萝似乎有些意外,“三殿下不是今日有应酬,没有功夫搭理人?”
“我……应酬完了。”
见嬴协一脸囧相,衣青萝噗嗤笑了,“我入宫见姑姑说说话,顺便来给椒妃娘娘请个安。”
衣寒山去世,那皇后自然难过,她来看看原是人之常情。母妃倒甚是喜欢她,她虽不理我,却一直与母妃保有往来。看她模样还算开心,不似要找我麻烦的样子,反倒比往日亲近些。莫非母妃那里替我讲了不少好话?嬴协看见衣青萝,脑中闪过一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