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子细细看时,那女子身材娇小,虽然方才一番恶斗令她鬓发凌乱、气喘微微,一双丹凤圆眼中满是怒意,但依然可见十分俊俏。
“若单看她这相貌,断不会想到竟是那阴毒狡诈之人。”凌虚子心中微微惋惜,那女子却又已发动。她手中短刀翻出六七朵刀花,分别攻向阵中的六七人。
剑阵中剑气翻滚,瞬间将那刀花击碎。数柄巨剑已在半空隐隐显形,眼见便要发动,向女子斩下。
突然,那女子向阵中一角全力纵去,短刀带起蓝汪汪杀气。她选择的,乃是这阵中实力最弱的一名弟子。
殊不知,这剑阵从来是牵一发动全身,越是看似破绽处,越是杀机重重。想到她即将要被重创,涵虚子不禁心中惋惜,微微摇头。
那名弟子疾退,女子的刀锋眼见要触到他的胸口,却再无法前进分毫。那阵已如一张大网在她身后渐渐收紧,重重剑气护在那名弟子身前如无形巨盾,身后滚滚而来的是无数道削骨寒锋。
便在那阵即将收口,女子退无可退之时,“嘭”那女子竟突然化为了一团紫雾,紫雾中一团黑影“嗖”激射而出,竟是弹向涵虚子。
“原来她早就看出我是此阵阵眼,佯装不知,左冲右突,便是等待这一刻。”涵虚子心中一凛,正要移动,却发现双腿竟有些绵软。
“不好,莫非是因为方才那毒雾。”心念一动,涵虚子手中长剑一抖已经化作气盾护在身前。
那女子手中飞出一物,在气盾上飞旋撞击。她自己却并未攻击涵虚子,反是将身在地上一滚,躲在涵虚子身后。
“她竟是虚晃一招,将我做成了屏障,以此躲避阵中的剑气。哈哈,我却叫你躲!”涵虚子生性刚烈,加之对这女子这般行径已极是厌恶,再不犹豫,竟将长剑一甩,气盾撤去。
那飞旋之物自涵虚子头顶堪堪掠过,将他满头银发击散,飞回女子手中,却是一把半月形银锁。那空中数柄剑气凝成的巨剑狂啸而来,自涵虚子身中洞穿而出,直射向那女子。
那女子万不曾料到涵虚子此刻竟会如此以命相搏,愕得一愕,再出手时,已然不及。
涵虚子轰然倒地,阵法收去,那女子亦在地上捂面翻滚。
“掌门”变起突然,昆仑众弟子纷纷跃起,要护住涵虚子。
“嘭”一团黑雾自女子袖中射出,又是千百条毒虫。待众人将黑雾驱散,女子却已经消失踪影。
远远有鼎沸人声,应当是那巡城的“拿云师”闻讯赶来了。
“走!”凌虚子口喷鲜血,挥了挥手。
“那剑气自我心中生出,不会伤我性命。但若她挟持我、以我破阵,便是我昆仑的奇耻大辱!”
客栈中,涵虚子满身伤痕,却犹在愤愤不平,“可惜今日中了她的陷阱,否则定能将她拿下。对了,你门下那两名弟子伤势如何?”涵虚子转头问洗心。
“那妖女出手狠毒,两人伤势过重,已无力回天了。”洗心摇摇头,以拳击掌,双眼血红。
凌虚子神色变得有些黯然:“那便好生抚恤亲属……”
“却尘师弟带人追踪也有些时候了,我是否要去接应下?”问话的是和光长老。
“我与你一同去!”洗心抬脚便要走。
正在此时,脚步声响,却尘竟然回来了。
“怎样?”众人齐问。
“那妖女甚是狡猾,在城中转了好大一圈,最终消失在那孟诸泽畔。”却尘摇摇头,“天色昏暗,难觅踪迹。明日一早,我再带数名弟子去泽畔仔细搜搜。”
又有人敲门,却是陌离与于儿。
自上次见过离朱泪中影像之后,于儿便郁郁寡欢,不思茶饭,只几日便消瘦了不少。涵虚子知道她心中难过,只叫陌离每日陪她聊天散心,并不许她与昆仑弟子一同行动。
两人听闻昆仑众人回到客栈,赶紧过来探听消息。见到凌虚子的伤势,问明情况,皆是心惊。
“老道长,这番真是……”陌离还未张口,涵虚子伸手打断他的话头:“陌先生,休要客气。不擒下这女子,便寻不到你那兄弟,亦无法知晓我问儿究竟如何被人暗害。我不过是在为天地扶正气,亦为我昆仑讨一个说法!”
陌离频频点头:“道长风骨,晚辈佩服。只是您这伤可要紧?需不需要找人来看看。”
“不碍事的,老夫已经服用我昆仑玉屏散。那雾中的残毒被我逼出,剑气不过自我腑脏骨骼夹缝间穿过,不打紧。此番便当是她给老夫洗髓松骨了,只还差她些工钱,下次见面定当加倍奉还。哈哈。”
凌虚子竟说笑起来,众人见他如此,渐渐放下心来。
弃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