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学期的第一节课是数学课。
马小丁比谁都要兴奋拼命在后面拍桌:“喻哥喻哥!等下你要不要竞选数学课代表?我是打算竞选个语文课代表的,不如咱俩一起,文理两开花。”
宋喻正翻着高中必修一的课本懒散地耷拉着眼听到他的话,嗤了一声:“你自己开花去吧。”
奚博文吓得不行,苦口婆心劝:“这不行马哥,语文课代表是要上去领读的。”
马小丁毫无自知之明,洋洋得意:“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冲着这个去的我背了那么多诗怎么能不显摆显摆。”
奚博文弱弱地:“还是别吧。”
热爱学习的博文同学快哭了放过我我不想我高考古诗文默写零分。
上课铃打响数学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来年龄五十靠后瘦弱,秃头,戴眼镜。
手里握着个保温杯站到讲台上,先慢吞吞地喝了口水。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这一学期的数学老师。”
说话的强调也是拖得很长让人犯困。
马小丁在后面小声逼逼:“是不是全天下的数学老师都长了一张让人看了就想睡觉的脸。”
宋喻嫌他吵拿脚往后面踹了下:“闭嘴。”
马小丁默默地用手在自己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姿势。
第一节课一般都没什么具体内容数学老师慢吞吞讲了下他的教学计划,扫了一眼一班的人,“这样,我先选个课代表,有谁自愿的吗?”
马小丁比谁都嗨,摇着凳子,整个人不安分,疯狂暗示,“喻哥喻哥喻哥!喻哥上啊!”在他心中,喻哥这么一个暑假抱着卷子不撒手、开学第一天就在和三角函数作斗争的奇男人,怎么能在数学届没有一个身份呢,数学课代表多威风。
更重要的是,他要竞选语文课代表!文理双杰听起来真他妈帅!
宋喻握着笔,恨不得转头削他一顿。
马小丁太嗨了,整张脸都散发着喜气,对比一众恹恹困困的学生,简直是鲜明对比。
数学老师视线落到他脸上,眼睛一亮:“第四组倒数第三排的那个同学,看起得出来你很激动啊,对数学课那么有热情,数学课代表就你了吧。”
“”
马小丁欢快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荣获数学课代表之位的马小丁终于安静下来,之后瘫了一节课,整张脸写满生无可恋。
宋喻扯了下嘴角。
下课铃响。
数学课下课后,马小丁跑的比谁都快,紧跟着数学老师的步伐,恨不得飞去办公室以死明志。
宋喻伏在桌前做笔记。他前段时间做卷子,都是为了找感觉,现在书到手,才开始系统地整理知识脉络。
写到一半卡在一个韦恩图的公式,用笔戳了下旁边的谢绥:“这样的对的吗?”
只是和他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女生的声音。
“谢绥同学,我可以问一下什么是定义域吗?”
声音甜软,娇俏动人。
宋喻握着笔一顿,抬头,就看到教室的走道旁一个单马尾的女孩子正拿着笔和数学书,脸微红,眼睛亮亮地看着谢绥。她长得很好看,也只有特别自信的女生才会那么主动。
谢绥睡了一觉,是被宋喻拿笔戳醒的,刚睁开眼,漆黑深沉的眼底一片薄戾冰冷。
看到眼前的课本、书桌、教室,心中燥郁微收。
秋日的风,吹动窗帘吹进教室。少年的睫毛颤了颤,桃花眼里的情绪藏很深,转头看宋喻:“什么是对的?”
宋喻还握着笔呢,默默指了指站在他旁边被无视的很彻底,有点尴尬的女生,“要不你先回答她什么是定义域?”
女生艰难地笑了下,还是再说一遍:“谢绥同学,我有点没搞懂书上说的解释。”
谢绥沉默看了宋喻一眼,他偏头,对那个女生微笑,优雅疏离:“抱歉,我也搞不懂。”
“或许你可以把它背下来。”
语气明明轻描淡写,但总觉得是在暗讽人蠢。
女孩子笑容越发僵硬,拿着笔的指尖的也有点发白,低头小声说:“哦哦,好的。”
宋喻全程围观。
目送她小跑回座位,然后懊恼拿书盖住脸,被旁边一群姐妹忍笑着安慰。
他突然觉得有点喉咙痒,想说些什么。
比如:“你这样就损失了一个追求者。”
再比如:“你真的不知道定义域是什么?”
谢绥上辈子最不缺的就是追求者,淡淡瞥宋喻一眼,说:“我知道,但不想回答。”
宋喻:“哦。”
谢绥伸手,扯过他涂的乱七八糟想到哪写到哪的归纳总结:“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宋喻被他感动了。
真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就这个!”
谢绥拿笔,写下了他问的公式。又在上面随便改了一些东西,瞬间很多知识点间都有了简明清晰的联系。
接过本子,宋喻感叹:“不愧是谢神。”但他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不回答啊,说起来定义域我都知道,她怎么不顺便问问我呢。”
真可惜,高中第一次和同班女同学交流的机会就这么擦肩而过。
虽然在论坛上宋喻操天日地,注孤生的渣男气质隔着屏幕都快要溢出,但现实里,宋喻还是很乐意为同班女同学解答难题,别问,问就是乐于助人。
谢绥看着他遗憾惋惜的表情,眼睛微微一眯,勾唇笑了下,语气很淡:“太基础,我一般只回答拉格朗日。”
宋喻:“”
你妈的。